雷停,火熄,那柱香剛剛燒完,查文斌身子微微一晃便癱軟在地,饒是那正陽祖師已經走了.
黑漆漆的洞內偶爾會傳來一兩聲“咕呱”的叫聲,小三足蟾還尚不能療傷,卻也靠著護住的本能用小舌頭不斷舔著查文斌的臉龐。
最早醒來的是超子,接著是卓雄,這兩人雖然也受傷,但傷的略輕。超子迷迷糊糊得看見查文斌威風凜凜得起符做法,卻也知道那人似乎不是他熟悉的文斌哥,這會兒查文斌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呢。
二人有些艱難的把大山和查文斌拖出墓室,外面的大樹早已被雷電所毀,兩人透支的身體也再無法承受攀爬的困難,索性就在這洞口大睡了起來。
第二日,小齙牙見他們還未歸,便進山來尋。聽村里的人描述昨夜高山電閃雷鳴,似有仙家出沒,小齙牙料定是出了大事,帶領丁家村幾十號人全都出動。從遠處看那龜地,大半個烏龜腦袋都被削平。
四個奄奄一息的人被先后拉了出來,包車趕忙送進醫院治療,其中傷勢最重的大山和查文斌還被送去省醫院。
大山的胸口被貫穿,好在他身體結實,胸膛寬厚,利爪離他的心臟也不過一公分距離,但是內部因為感染,一直高燒不退。
查文斌肋骨斷了三根,因為受到強烈的沖擊,內臟也有不同程度的受損,經過一番搶救算是保全了性命。
超子和卓雄在住院一周后基本可以下地活動,那一次過后,他們四人休整了約莫一年的時間。
期間,尚有意識的超子跟查文斌描述他所見到的整個過程,其中包括那句不同于查文斌所用的“急急如無極高真律令”。后來經過查文斌翻閱了大量資料后發現,“急急如律令”是后人為了讓咒更加好記而進行了簡單化。只可惜,因為當時傷的太重,凌正陽所用的十大神咒,超子一條都沒有記下來。
這些屬于老祖宗的東西能夠重現,再一次證明了天正道曾經是何等的輝煌,只是如今道門人才凋零,連些活氣都快沒了。
這一年是平靜的一年,查文斌沒有接過一場法事,是他拜入道門后過的最輕松的一年。這一年他失去了兒子,也親手趕走了自己唯一的徒弟,也是他過的最艱難的一年。
第二年四月初,查文斌決定去秦嶺山脈走一遭,讓他促進下定這個決心的并不是小齙牙,而是三足蟾。
小齙牙帶來的那個盒子一直放在超子手中,住院的那段時間,他們也研究過那黑子。每次這黑子拿出來的時候,小三足蟾就往上跳,后來就變成兩只前腳保住那盒子不撒手了。這只盒
子無論造型還是材質顯然超越了他們的認知,尤其是那一段蟲鳥文,來自遠古的羌族,現下無視,他們決定去走一遭。
小齙牙的事情已經幾年前了,他所能的也只是憑借自己的記憶去尋找“蛇爺”帶他們所去的地方。
大巴山綿延千里,小齙牙只知道當時他們去的地方位于陜西和四川兩省的交界處,此處多喀斯特地貌,平均海拔都在三千米左右。他只記得當時徒步穿越老林走了六天才到達一個湖邊,可是這座被稱為無人區的大巴山上有多少個湖誰也說不清。
當年進山他花了六天左右,出山卻整整用了一個多月,因為找不到當時去的路,他們決定從小齙牙出山的地方開始尋找。因為這里通常只有四五月份才能避開雨季,所以留給他們的時間并不是很充足。
當年救小齙牙的采藥人已在去年過世,這次回來,小齙牙也是給恩人上了香叩了頭,當年若沒他,自己也就沒了命。
余大勇是采藥人的兒子,今年三十還沒娶上媳婦。大巴山他在年輕的時候跟著父親進過幾次,因為采藥是個苦力活,現在的年輕人多半都已經不愿意干。大巴山毒蛇猛獸又多,因為特殊的地質關系,指不定哪個草甸子下面就是深不見底的溶洞,一腳下去就沒了命。他是村里面唯一一個肯為他們擔任向導的人,理由僅僅是因為他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