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老板!”門外忽然想起了一陣急促的叫喊聲。
鈄慶利撩開布簾子探頭一看門外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莊家漢子拿著傘站著,身上還沾著泥水,不等鈄慶利開口,那人先問道:“您是鈄師傅吧,店里可有疊好的元寶賣?”
喲,今兒個這是怎么了,先后都有人要買這玩意兒,“有的,您要多少,外頭那位小哥也要,要是貨不夠,我還得臨時給你調去。”
那位中年漢子四處打探了一下,這殯葬用品店并不大,鋪子面積不過十平米,一眼就能掃過來,他對著鈄慶利問道:“這外面沒人啊,你說的是哪個小哥?是這樣的,我家有一個兄弟剛過世了,東西要得挺急,如果有人先定了你看能不能讓我跟他商量一下先讓給我?”
鈄慶利在布簾子后面努了一下嘴道:“諾,就那個坐在椅子上的小哥。”
中年漢子側了一下頭,臉色有點不好的道:“老板,這玩笑您還是別跟我亂開了,您這外面哪有人,店里除了我
們兩,也就那兩個站著的紙娃娃了。”他指了指那一對站在墻邊的童男童女道。
鈄慶利撩開簾子出來一看,椅子上果真空蕩蕩的,他心想莫不是那人出去了,便來到門口一瞧,整條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
“真是怪了,剛還在這兒呢。”鈄慶利摸了摸腦袋自自語道。
那中年漢子道:“什么啊,我剛才在馬路對面就看見你一個人在門口進了屋子里頭,我才跟著進來喊你的。”
鈄慶利心里一驚道:“你說什么?剛才只看到我一個人進的屋子?”
“是啊,您不是還一邊說著什么一邊進去的,不過大老遠的我也沒聽清您說什么。”
鈄慶利一把捏著那中年漢子的胳膊,臉色一下都變了七八分問道:“這你可不準開玩笑啊。”
中年漢子指了指他那店里的擺設說道:“誰沒事跑賣喪品的店里開玩笑,再說我這家里還剛出事呢,也沒心情跟你開玩笑,你看我要的東西有沒有,要是沒有我就得趕緊去別的店里找找了。”
這鈄慶利手捧著一杯剛泡的熱茶,瞄了一眼自己常坐的那椅子,只見椅子墊上還留著一圈淡淡的水跡,這是蓑衣上流下來的!
“哐當!”一聲,鈄慶利一發軟,手里的茶杯掉到了地上,剛才的確是有個穿蓑衣的人進來的。
這可把那中年漢子嚇了一跳,轉身便要走,鈄慶利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拉著問:“沒事,沒事,你家里是什么人走了,我這里東西都齊全著。”
中年人嘆了一口氣道:“我家兄弟,上午跑去釣魚,沒想到讓雷給劈了,這不丟下一家老小哭天喊地,我這個堂哥先出來整點東西,急著要趕回去。”頓了頓,那人接著問道:“聽他們說這鎮上開殯葬店的鈄師傅是道士,我家兄弟死的蹊蹺,所以尋思著請您過去給做場法事去去邪,您看您?”
鈄慶利雖然心里還在為剛才的事兒發毛,可一聽有場子主動找上門了,立馬又恢復了幾分神氣,滿臉正色道:“想當年縣太爺老娘過世那場子都是我做的,你既然來了,這個忙我是一定會幫的,你放心好了!”
見鈄慶利答應了,那漢子也是爽快,連忙說道:“那就請鈄師傅盡快趕過去,這家里需要什么東西,您就給看著拿,到時候帳怎么一塊兒算。”
鈄慶利轉身回屋拖著自己那拉桿箱,又給人揀了一堆需要用的東西,這價格么自然也是不便宜,死人生意的利潤那叫一個高,別人還不好意思討價還價,要是您一張口,他立馬就會說:“人一輩子就這么一次,還不得讓他走的風風光光?這點小錢你在乎個嘛么!”
臨走關門時,鈄慶利還瞄了一眼那椅子上的未干的水漬,心里頭揣著一絲不安跟著那中年漢子匆匆沒入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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