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的槍法談不上很好,但三十米的距離幾乎很少會空手,而這一次他在打完了我媽帶來的引線之后依舊打不著。!
人在這種情況下是會很著急的,他也不例外,情急之下,他的槍口幾乎都要貼到那獵物的頭頂上了,就是這種距離上,他劃亮了一枚火柴。
用火柴當做引線點燃了槍膛里的黑火藥,“”得一聲,隨著巨大的沖擊力,一只手拿槍的阿爸馬上被震的虎口發麻,一個沒握住,槍便落到了地上,人也沒站穩。
即使這樣,他也覺得他的子彈是打到了獵物的,但是現實很殘酷,在這種距離上,他放了一個空槍。
黑火藥彌漫出刺鼻的硝火味和茫茫的煙霧,待煙霧散盡,地上連根毛都沒有瞅見,阿爸的背脊都濕透了。
下了小山坡見我在哭,我媽趕緊抱起我,她以為我是被這黑暗的環境給嚇哭了,其實我從小就不害怕黑暗,她把我抱的很緊,用大衣裹住我因為哭泣而不斷抽搐的身子。小時候我有著比較厲害的哮喘,一哭便喘不上氣來,得使勁的拍著我的背。
我有話想說,卻被堵在了喉嚨里,只能艱難的發出兩個字:“彈珠。”
他們當然不會認為一個小孩子的玩物丟了會怎樣,大不了只是屬于小孩子特有的傷心和難過罷了,當時他們的心里可比我要不好受多了。我媽只是拍打著我的背,一句話也不說的往回走。
回到家中,或許是我累了,總之我就那樣在我媽的肩頭上睡著了。
“小哥哥,我和你一起玩彈珠好不好?”我聽到一個小女孩的聲音,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自己在那座祠堂里,那座平常一直是緊鎖的大門此刻開啟著。有一個穿著紅色肚兜扎著那種用褶皺紙做的蝴蝶結,她的手里拿著兩枚彈珠,我一眼便認出了那是我的彈珠。
曾經我的小姨送過我一個玻璃掛件,里面有一條蛇,后來穿在里面的線斷了,這個和彈珠無二樣的有空玻璃球就成了我最愛的一顆彈珠,因為別的小伙伴都沒有這種類似的東西,所以我很是寶貝。
我有些氣憤,看著自己的東西在她手上,便喊道:“你這個小偷,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我、我不是小偷,這是我撿來的。”小女孩有些不安的辯解道,原本雪白的臉上也開始多了一抹紅色。
我聽她不承認,便要上去搶,嘴里依舊說道:“你就是個小偷,這顆里面有蛇的彈珠只有我有,你是從哪里來的,不要臉,偷我的東西還不承認!”
那小女孩漲紅著個臉看著我的到來,我毫不客氣
的一把從她稚嫩的小手里抓過那兩顆屬于我的彈珠,然后快步走下臺階,我需要空的地方繼續玩我的彈珠。
彈珠的樂趣讓我忘記了那個在門口哭泣的小姑娘,她就像一個被人遺失在這個世上的人,我的眼里只有彈珠和自娛自樂。
沒一會兒,一個穿著深藍色旗袍的女子走到我跟前,我抬頭一看是一位漂亮的阿姨。如果說我為什么會一眼就能記住她的模樣,恐怕除了她那精致的臉龐之外更加重要的是她細白的脖子上一有一圈淡淡的紫色痕跡。
“雨兒說想和你一起玩,你能帶她玩一會兒嗎?”一種幽幽的聲音從她的口中吐出。
“雨兒是誰?”我收起彈珠反問道。
她指了指那個哭泣的小女孩說道:“雨兒過來,跟這位小哥哥一起玩。”
那個只穿著紅肚兜的小女孩一步步的走了過來,好像生怕我不答應,還不停的扯著自己的衣服角。
小時候,我是不怎么喜歡帶著小妹妹這種角色的,但是那位漂亮的阿姨把手掌一攤:“這個送給你。”只見她手中多了一個新奇的玩意兒,一個用紙做的小玩偶,這玩意有點像現在扎的那種紙人,用紅色和藍色白紙糊起來的,慘白的臉上用胭脂染成了紅撲撲的顏色。
這種東西,我見過,在村里一些老人的葬禮上,對于那個歲數的我來說,什么都是好奇的,而且這類東西只能知道隱約是大人不讓我玩的,越是不讓玩的東西,就會覺得越發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