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秒之后,湖面開始恢復平靜,偶爾閃過一絲漣漪,就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只有哲羅能夠感覺到腳下的大地開始了輕微的搖晃,而且他能感受到腳底板地表的溫度在不斷上升中。
卓雄的傷都是外傷,三足蟾給他舔了幾個來回之后,不久便醒了。
卓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看見的是痛哭的超子,是還剩一絲氣息被三足蟾的大舌頭包裹的查文斌,是嘴角的血跡已經干涸,身體冰冷的老王,還有驚恐萬分的向導哲羅。
一切來的太突然了,蘇醒過來的卓雄舉手無措,他不知該怎樣面對這一切,他茫然,他傷心,他顫抖的手摸到的是老王僵硬的身體。
輕輕撫過老王睜的老大的眼球,可是老王的眼睛怎樣都閉不上,他死不瞑目啊!卓雄低下頭小聲的啜泣……
查文斌傷的太重了,三足蟾縱使是療傷神獸,又怎能修復他已經破損的命魂,他是一個苦命人,從來就沒有受到過上天的眷戀,從一開始出世便是一個被人拋棄的孤兒。
可能與道有緣的都是這般。
不遠處,三個人形影子聚集到了一起,這是三個飄蕩了幾千年的魂,如今他們又在一起了。
三千年前分修三道的他們何嘗想過會三魂重聚,即使碰面了恐怕也無止盡的爭斗吧。
“罷了,他走了,我們也該走了,幾千年的道行終究是沒了,也該為我們所做的一切負責了,你們的意思呢?”這是那個忘川河上的的渡人。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樂兮,當人生門。我早就看透了,做個凡人又何嘗不好?”這是那位的玉棺主人。
“以生者,合于純陽,升天而為仙;得其死者,淪于至陰,在地而為鬼。我即為你們而生,又何必執著孤零零的茍活,隨你們去吧。”這是那位封淵墓主。
三人相視一笑,解了三千年的恩怨情仇。
“他還剩十年陽壽,就讓我們也跟著他一塊兒去好好體驗一次凡人吧。天煞孤星,不過因為當年一地魂轉世少二魂才遭此劫,我們替他補上便是了,走吧。”
三個人影悄無聲息的走向了查文斌,就如同魂歸本體一般和查文斌重新疊合在了一起。
以魂補魂,那三位怕是再也不會出來了,他們用自己殘缺的最后一絲力氣再這位當年被復制出來的同胞兄弟身上獲得了重生,這種重生的代價便是永遠消失,接下來查文斌將代替他們走完之后的日子。
從此,忘川河上再無道人擺渡,從此封淵墓地不再引人歸魂,從此一個被神話傳頌了幾千年的一代君主正式回歸了歷史。
但是查文斌重生了,不多時,他可以睜開了眼睛,不多時他的眼角有淚滑過,痛,來自心底的痛!
哲羅緊盯著湖面,湖水此刻已經像是燒開了一般,開始咕嚕嚕的沸騰了,湖面之上倒映出了一
片紅色。
查文斌掙扎著爬了起來說道:“火山要爆發了,這里是火山口,我們得走!”
走?去哪兒?下山嗎?
不知道,該去哪兒,坐在這里只有死路一條,這是查文斌所明白的,為今之計只能是能跑多遠跑多遠了,多留在這里一分鐘就多添一份危險罷了。
“起來!”查文斌用腳踹著泣不成聲的卓雄,“快起來,如果你不想還死人的話!”
這不是卓雄的錯,但確是間接的死于他手上,這是不爭的事實。
或許是老天垂憐他們吧,大地暫停了搖晃,這種火山活動最讓人捉摸不透的就是何時會噴發,即使它在動,也許是這一秒,也許便是幾百上千年后。
終于,他們開始了下山,卓雄背著老王的尸體。
“你不走?”查文斌看著眼前這個龐然大物三足蟾。
它銅鈴般大小的眼睛滴溜溜的一轉,甩出大大的舌頭在查文斌的臉上掃過,然后轉過身去,慢慢的走到了湖邊。
“終究,你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再見了。”查文斌欲轉身離去。
“咕呱!”這是一聲久違的叫聲,是在道別嗎?查文斌的眼睛再次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