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逼你死,就算有,也是康大春和皮素芬,不是我!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說完,她轉身就走,留下康母在原地氣得直喘粗氣。
康母緩過神來,追出車間,對著康小夏的背影破口大罵,可康小夏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等康母回到車間,卻發現工友們看她的眼神都變了,一個個像躲瘟疫似的避開她。
“以前看你還不錯,沒想到連親閨女都能往火坑里推。”
“跟你這種人在一起太可怕了,還是離遠點好。”
“小夏那么優秀,要是我閨女,疼都疼不過來,哪舍得往火坑里送。”
“你糊涂啊,小夏隨便找個對象也比傻子強啊。”
康母聽著這些指責,再也支撐不住,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不是我想啊,兒媳婦說要是不讓她坐辦公室,就打掉孩子,我能怎么辦?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孫子沒了吧?”
工友們聽了,一時之間都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怕兒媳婦打掉孩子,就把女兒送到火坑里去?
眾人默然……
康小夏從康母這里離開之后,轉身就去了康大春上班的地方。
姜海棠和劉紅梅兩個人匆匆忙忙追過來,正好看到康小夏遠去的身影,二人忙又跟過去。
但康小夏許是氣壞了,走路越來越快,兩個人一路小跑都追不上。
康大春在維修班上班,今天正好閑著,正在和幾個工友一起吹牛扯淡,看到康小夏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康大春,你管不了你媳婦,就要賣了我?你是不是人啊?我是你親妹妹,你怎么能忍心把我送給傻子,就為了給你媳婦換坐辦公室的工作?”
“皮素芬小學都沒念明白的廢物,那辦公室也是她能坐的?你問問她,怎么不想著上天呢?文殊院里菩薩坐的位置她想不想上去試試?”
康小夏眼中冒火,聲音顫抖,是真的豁出去了,她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摸到一根棒子,朝著康大春劈頭蓋臉地打了下去。
康大春被康小夏罵得臉紅,冷不防就已經挨了好幾棍子。
他忙跳開幾步,朝著康小夏嘶吼:“康小夏,你瘋了,你敢打我?”
“我是瘋了,被你和皮素芬逼瘋的,你能賣了我,我打你怎么了?打死你我就自殺,省得被你們逼著嫁給傻子!”康小夏邊打邊喊,眼中滿是絕望和憤怒。
工友們想上前勸阻,可看著康小夏揮舞的棍子,又怕誤傷自己,加上聽到這樣驚世駭俗的事情,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幫誰,只能站在一旁干著急。
“死丫頭,讓你把工作讓給你嫂子,你不肯,我有什么辦法?你嫂子肚子里可是我的兒子!”康大春一邊躲一邊喊。
“那是你的兒子,跟我有什么關系?你要是再逼我,我現在就去寫舉報信,讓你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康小夏越打越狠,康大春被打得狼狽不堪,身上滿是傷痕……
劉紅梅和姜海棠二人進門,忙一左一右將康小夏拉住。
“小夏,你先冷靜冷靜。”
康大春看到劉紅梅來了,還勸住了康小夏,立即又嘚瑟起來。
“劉主任,您可來了,雖然說婦女能頂半邊天,可也不能無緣無故打人吧?你看看,康小夏把我打成什么樣了。”
康大春還沒吃過這樣的虧,這會子心里不舒坦得很。
劉紅梅冷冷地說道:“那是你活該,你們一家子做了什么惡心事兒,還要我說嗎?”
“那,那不是應該的?誰家的姑娘不是為了哥哥弟弟付出一切?”康大春振振有詞:“怎么到了康小夏就不行了?我們家難道要白養了她?”
“畜生,這種話都能說出來。”姜海棠沒忍住,罵了一句。
康大春正想反駁,就聽到有一道男人的聲音傳來:“康大春,你的思想嚴重有問題。”
原來是保衛科來人了。
康大春看到保衛科的人,立即哭訴:“你們可來了,你看看,康小夏闖到我們這里,把我打成什么樣了,你們把她抓走。”
“康大春,聽說你買賣婦女,跟我們走一趟。”兩個保衛科的干部一點都不容情,一左一右,扭住康大春就要走。
維修班的人都看傻眼了,怎么回事?
怎么就成了買賣婦女了?
康大春還在狡辯:“同志,你們肯定聽錯了,我是奉公守法的好人,怎么會買賣婦女?”
“一千五百塊加一份工作是怎么回事?”那人冷冷地問。
“那是我妹妹的彩禮,這可不是買賣婦女。”康大春忙解釋。
“違背婦女意愿,就是買賣,而且,康小夏同志都不夠結婚年齡,你這就是違法的行為。”
保衛科的人一臉嚴肅,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康大春被帶走了,康家的事在廠里引起軒然大波。
胡廠長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氣得把手里的杯子都摔了。
紡織廠的臉都被康家一家子丟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