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持續的時間要比預計晚一些。
書房門打開,藍婪帶著記者和攝影師出來的時候,許沉正好在他們下樓要經過的廊廳。
藍婪看到他堵在那兒,料到他可能想攔截人家,檢查攝影內容里有沒有藍雪聲的照片,或者有沒有把他自己拍進去。
她瞥了許沉一眼,“你擋著人了。”
許沉禮節性的開口:“這么晚了,二位干脆要不吃過飯再走。”
記者很客氣的拒絕了。
許沉點點頭,“也是,云縣口味的簡餐小菜,兩位可能不太吃得慣。”
藍婪從身后戳了一下他的腰,這話說得就好像人家不留下吃飯就看不起他一樣。
然而攝影和記者一聽他說云縣口吻的飯菜,一下子眼睛亮起來,“這位先生也是云縣人啊?”
藍婪突然想起來,剛剛暖場的時候,記者說過她以前是云縣人,出來京市打拼幾十年才勉強算是站穩腳跟。
就不清楚許沉是怎么知道的了。
幾個人相互寒暄著進了餐廳,姜凜冬已經把碗筷都準備妥當了。
攝影師一看那些菜就是典型云縣做法,滿臉的喜歡,決定先拍兩張照片。
藍婪瞥了許沉一眼。
以前就知道他挺會玩心眼,這是玩老鄉情,別人就算拍到什么,到時候也不會隨便往外說。
至于對她的采訪,可能看在這段愉快晚餐的份兒上,對她個人或者對藍氏都會有更積極的輔助宣傳。
吃完飯從他們走的時候,許沉還特地往外送了一段,單獨說了會兒話。
也不知道說的什么,反正兩個人都往回又看了看藍婪,最后揮揮手道別才走了。
“你跟他們說什么了?”藍婪看著許沉走回來,不太放心。
許沉情面淡寫,“說我是方藍監獄大頭頭,他們出去敢亂說,就把他倆都弄進去陪我。”
聽著就不沾天不落地,藍婪白了一眼,轉身往家里走。
姜與南和戴放帶著藍雪聲去后山玩,后山也弄了個泳池,弄了個空調房,跟度假勝地沒什么區別,藍雪聲估計玩得都不想回來了,這么半天都鬧著找她。
藍婪換了鞋準備上山接人,許沉跟在一旁,順手拿走了她手里的鑰匙。
現在上山的路可以步行,也可以坐小纜車,都是許沉當時就規劃好的。
“干什么?”藍婪皺起眉。
很顯然許沉想步行上去,但剛吃完飯,她不想爬山。
“走走,說會兒話。”
藍婪準備去拿鑰匙,“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
許沉拿起鑰匙,但也握了她的手腕,直接帶出門。
藍婪沒有掙扎,是因為懶得跟他吵。
她現在對許沉的感覺,沒有厭惡,但好像也談不上其他。
不是不喜歡,只是有些東西梗在心里,真真實實的存在,所以已經跨不過去了。
上山的路上,藍婪走得慢,一臉的不情愿。
許沉倒是耐心,“背你?”
他直接在她面前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背。
藍婪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許沉,你不用做這些,我覺得沒有必要更沒意義。”
“人跟人,其實也不是非要談戀愛、結婚,對吧?”
“我跟你之間,就像你說的,感情肯定有,可是也沒辦法當什么都沒發生的重新在一起,所以,在一起了也勢必會影響這段關系。”
“尤其我們倆的性格,其實都很強勢,也很倔,磨合不到一起的,兩年前不行,現在肯定也不行。”
許沉保持半蹲的姿勢側過身來看著她,“你怎么知道現在不行?”
“兩年前我是什么樣?”
藍婪沒搭腔。
“現在我又是什么樣?”
她當然知道他有變化,以前不愛說話,跟她多說兩個字跟割他兩斤肉一樣,但現在有什么他好像都愿意說出來。
以前他也不可能屑于做安撫她、甚至討好她的事,都是她抱著目的討好他才對。
今天他做的菜,說是云縣口味,但也都是她愛吃的,多半是相框里只有藍雪聲,誤會了她,所以在跟她道歉。
他現在確實好。
但是要論好,誰不好呢?戴放也好得無可挑剔。
說到底,可能她對許沉,潛意識的要求,就是比任何人都高,偏偏他們之間有瑕疵了,她就沒辦法完全抹平,很矛盾。
藍婪無力的笑了笑,“要是能真的從頭再來就好了。”
那她肯定完全按照自己的性子,把他弄得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不可能去什么方藍監獄,更不可能偷偷吃藥,也不會有人分開的兩年,就沒有這么個裂縫了。
兩年前她不夠自私,不夠強勢。
“現在挺好,但跟我沒關系。”藍婪看了他,“我就算放戴放去找他喜歡的女生,也不會再結婚,沒必要。”
“當初跟你結婚,是為了生個孩子,穩住唯一繼承人位置,堵那些老迂腐的嘴。”
現在她孩子有了,公司也握在手里,一切都剛剛好不是嗎?干嘛自尋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