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親自來鐵軌這兒觀看,這鐵軌,居然直接穿插了整個新城,而后,一路朝著舊城筆直而去。
“這路通了,舊城的地價,豈不是漲了。”
“不會,這你就不知道了,定興縣的地價暴漲,這是情有可原,它原本就是個小縣城,地價是一錢不值,現在突然修了路,這才上漲。可舊城哪怕是地價暴跌,可畢竟,它也是京師哪,這些日子,雖是暴跌,可地價,還是不比現在的定興縣要低,所以,單憑修路,雖可使舊城的地價穩定,可要漲,卻難了,大家伙兒,遷出來都來不及呢。再者說了,這么窄的路,你見過?這才一輛馬車寬哪,不過……為啥是兩條車道呢,可無論如何,和那定興縣,還是差的遠了。你們哪,是想買地想瘋了,真以為什么地都值錢啊。說來,這大好的精鐵,卻是鋪設在這地上,我看著都痛心,真想撿幾條回家。”
“呸呸呸,小心渾身生濃瘡。”
…………
弘治皇帝一身便裝。
他顯得很不可置信。
先是錦衣衛的奏報,他看過了。
拿著鐵鋪在地上,這是干啥?
而且,瞧著這架勢,這是要從新城鋪道到舊城,足足數十里的路啊。
怎么聽著,都像是錦衣衛故弄玄虛。
可是……劉健居然也當他的面,說起了此事,劉卿家還是親眼所見,大好的精鐵啊,一看就是上等,就這么跟不要銀子似得……
這一下子,弘治皇帝有些懵了。
??
??這兩個家伙要干啥。
他們不至于這樣的傻吧。
頓時,弘治皇帝想起了一個叫石崇的人,此人在西晉時,曾富可敵國,據說他曾與貴戚晉武帝的舅父王愷以奢靡相比。王愷飯后用糖水洗鍋,石崇便用蠟燭當柴燒;王愷做了十里的紫絲布步障,石崇便做五十里的錦步障;王愷用赤石脂涂墻壁,石崇便用花椒……
石崇用錦布,做五十里的步障,這不和自己的傻兒子和傻女婿拿精鐵去鋪路一樣的道理嗎?
弘治皇帝想不明白,到底是這兩個家伙吃飽了撐著呢,還是有什么圖謀。
他覺得不放心。
想一想自己是多么節儉的人啊。
宮里穿的衣衫,都是張皇后自己用織機織出來的。平時的御膳,自己是敞開肚皮,生怕剩了。怎么就生了這么個傻兒子呢。
他還是不相信,決定眼見為實。
于是穿著便衣,帶著蕭敬,還有數不清的便裝禁衛,出了大明宮。
這鐵軌……幾乎就鋪到了大明宮門口不遠了,看著那陽光之下,折射著光暈的金屬鐵路,不斷的衍生,弘治皇帝還是帶著幾分僥幸,徐徐踱步上前,走近了,一看,還真是鐵軌……這鐵軌牢牢的固定在了枕木之中,枕木上,還是一堆碎石鑄起的路基。
弘治皇帝覺得腦子有些眩暈,他沿著鐵路一路的走,越走,越是心驚,這鐵路,像沒有盡頭一般。
弘治皇帝倒吸了一口涼氣,突然道:“蕭伴伴…你怎么看…”
蕭敬一聽,嚇得臉都白了。
他忙是趴在了鐵軌上,彎起手指頭,敲了敲,鐺鐺……鐵軌發出些許回音。
很瓷實。
他又摸了摸,鐵軌的表面,很光滑。
可是……蕭敬真的不知道該怎么看啊。
咱要什么都懂,做點啥不好,為啥就要斷子絕孫呢。
可他這些日子,實是被弘治皇帝罵的抬不起頭來,他臉色蒼白,想了想,還是不明白,索性,繼續趴著,伸了伸舌頭,舔了舔鐵軌,冰涼涼的,竟有絲絲,竟有點點甜……
“你在做什么?”
“奴婢……知行合一。”蕭敬苦笑道。
‘弘治皇帝:“……”
他已覺得蕭敬這個家伙……沒救了。
弘治皇帝惱怒道:“你雖是朕的私奴,可一一行,也代表了皇家的威儀,這般成了什么樣子!”
蕭敬垂頭……不語。
遠處,本就有幾個看客,見蕭敬舔鐵軌。
那幾個看客,一臉震驚,似乎……也覺得這鐵軌中,有什么無窮奧秘一般。
他們低聲議論,竟也有其中一個,趴下去舔了舔:“還別說,是甜的。”
其他幾人,紛紛趴下,竟也舔起來,有人道:“難道這鐵軌,是用來舔的?”
“不對吧,這分明是奢靡無度啊,誒,聽說……太子殿下……咳咳……”
后頭的話,更加小了。
一干禁衛,個個臉色冰冷,隨即,小心翼翼的看著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臉色鐵青,一拂袖:“家門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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