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虞讓當朝宣讀圣旨,朝廷對沈鏡的封賞也算是徹底定了下來。
除了封侯、授予官職之外,周帝賞賜沈鏡兩千金,外加一些絹帛和布匹。
另外,沈鏡心心念念的沈家大宅,周帝也一并賞賜給沈鏡了。
不過,那鹽引的事,周帝卻沒提。
沈鏡心中明白,周帝之所以讓自己接待雍國使團,多半是想讓自己去忽悠雍國使團,讓雍國答應以白糖替代其他朝貢之物。
只是他有點不明白,這事兒應該很多人都可以干,周帝為何偏偏讓自己去干?
但不管如何,能直接封侯,還是讓他心中很爽。
從現在開始,自己也算是侯爺了!
就是那正五品的武散官差了點意思。
要是給個有實權的將軍,那就更好了!
周帝似乎對今日朝堂的事很不滿,待虞讓宣讀完圣旨,簡單的跟群臣聊了一下雍國使團的事就宣布退朝,并讓沈鏡前去今晚進宮陪他用膳。
周帝帶著葉慎離開朝堂,來到御花園坐下,卻讓葉慎站著。
“你今日的表現,讓朕很不滿意!”
周帝的臉色不太好,眉頭緊皺的看著葉慎。
葉慎心中一跳,連忙躬身,慚愧道:“兒臣愚鈍,請父皇明示。”
周帝眼皮微抬,“朕有沒有跟你說過白糖的事?”
“說過!”
葉慎老實回答。
周帝沒好氣的問:“那你說朕為何要讓沈鏡去接待雍國使團呢?”
葉慎畢竟還是當了這么多年太子,稍稍思索便明悟道:“父皇是想讓沈鏡說服雍國使團,讓其答應我朝以白糖取代其他朝貢之物?”
“對了!”
周帝輕輕一嘆:“你信不信,當朕明說要讓沈鏡接待雍國使團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朕的目的了?”
葉慎想了想,回道:“兒臣聽說沈鏡為人聰明,他應該是猜到了。”
“這還要聽說?你自己看不出來?”
周帝面露不悅之色,“他一介白丁,與當朝宰輔正面交鋒,可曾落了下風?你真以為忘記了此前是你二弟說他過大于功?”
葉慎慚愧的看周帝一眼,明悟道:“他是挑撥離間……”
“這只是最基本的!”
周帝沒好氣的打斷葉慎,“他的根本目的,是想借老二的勢!”
“啊?”
葉慎傻眼,不明所以的看著周帝。
借勢?
沈鏡從哪里借老二的勢?
這……
這完全沒道理啊!
“你這么多年的太子真的是白當了!”
周帝面露失望之色,沒好氣的說:“他是想順勢將話引到老二身上,逼迫老二開口!如果老二再當朝與朕唱反調,必然擔心引起朕的不滿,但如果老二贊同朕對他的封賞,朝堂上反對的聲音自然會小很多!”
是這樣嗎?
葉慎有些傻眼。
沈鏡不過是一個秀才,他的心機能有這么深?
看著他這副模樣,周帝不由得長長一嘆:“你身為太子,仁厚有余,威嚴不足!而你之所以威嚴不足,是因為你無法駕馭群臣!朝中這些大臣,何時該壓,何時該放,你完全不知道!若朕現在就去了,不出一年,你必被朝中這些大臣架空!”
今日群臣于朝堂大吵的時候,哪怕他這個太子沖過去踹那些大臣幾腳,他都不會這么失望。
群臣大吵的時候,他這個太子說話軟綿綿的,誰會聽?
他只想著不得罪人,卻沒想過,把所有人大罵一通,和一個都不罵,完全是一樣的!
“兒臣……慚愧。”
葉慎低下頭,心中忐忑不安。
“慚愧解決不了問題!”
周帝搖頭嘆息,“你有跟那些文人雅士來往的時間,不如去天牢里面與那些朝廷要犯多聊幾句!”
“你記住了,治國絕對不是靠那些所謂的正人君子,更多的是靠陰險狡詐之人!”
“像蘇太傅那樣的正人君子,只能當做照人照己的銅鏡,當不了你手中的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