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
兩個半小時。
四個小時五十七分鐘
陸猙靠在床頭刷著手機,時間一點點流逝,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說著親自照顧他,回來把他往房間一塞,再沒進來過。
他滑開對話框,輸入文字。
姐姐,我傷口好像崩開
“叩叩。”
敲門聲響在他的信息完成前,陸猙將手機一扔,往床上一躺,嗓子發啞地開口,“請進。”
“是我。”
宋枕星推開房門往里看去,就見房間的窗簾關得嚴嚴實實,沒什么光亮。
陸猙羸弱地躺在床上,身上煙灰綢的襯衣柔軟而松垮,扣子扣得不全,露出里邊的紗布,看著精神不濟極了,見她進來,他立刻掙扎著坐起來,“姐姐。”
“我來給你送午飯。”
宋枕星將身旁的餐車往里推。
“我可以出去吃。”陸猙道。
“林媽做了不適合你吃的大魚大肉,我怕你出去太羨慕。”
宋枕星邊說邊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打開一點窗,讓溫暖的陽光照進來,沖淡藥水的味道,“就在房間吃吧。”
“好。”
陸猙坐到床邊,雙腳踩進拖鞋里,抬眸睨向她。
她換了一身藏青的家居服,衣袖挽到小臂,手腕上戴著一根咖色發繩,一頭被陽光鍍色的長發披散在肩,恰到好處的隨意動人。
宋枕星走過來,將餐車調高高度,把最上面一層板子打開,就是一張移動的小餐桌。
她把菜一道道鋪滿。
陸猙眼中有著驚喜,“你親自做的?”
“這也看得出來?”
宋枕星笑著將筷子遞給他。
“姐姐做的菜,聞味就知道是人間仙品。”陸猙的聲音還很虛弱。
“就你嘴甜,吃吧。”
林媽做菜放糖沒什么節制,她擔心影響他的恢復,索性親自負責他的飲食。
陸猙接過筷子,筷尖撥了撥碗中的雜糧飯,他夾起兩三粒米往嘴里送,送到一半手又無力地墜下去,低聲喘著。
靜默。
死一般的靜默。
陸猙緩緩抬眼,就見宋枕星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在了他面前的地板上,雙腿盤著,手上拿著一份文件,低頭正看得專注。
“”
他這是勾搭了塊木頭?
陸猙按下筷子,溫聲問道,“姐姐在看什么?”
“公司文件。”
宋枕星隨口答了一聲,又翻一頁。
七天后就是董事會,她必須盡快熟悉自己的戰場。
看不見他是么。
陸猙擱下筷子,抬手握上自己的肩膀,黑眸直勾勾盯著她白凈專注的臉,骨節分明的長指握攏用力,慢吞吞地扭曲襯衣下的傷口,一抹血色頓時染開。
宋枕星背對投射進來的陽光,黑白分明的眼沉浸在文件里,絲毫沒察覺對面的人在做什么。
陸猙的視線自她眉眼往下游走,掠過鼻尖,滑過嫣紅的唇色,跟沒痛覺似的繼續使力,直至鮮血擴散得更為駭人,濕透半邊肩膀。
他抽出濕巾,慢條斯理地擦掉手上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