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妖物大多不通修行之法,卻能在蝕心霧中,一次次完成進化,甚至將這種進化篆刻入血脈之中,遺傳子嗣。
常清對此一直一知半解,更為頗為好奇。
眼下終于有了幾分認知。
如果他沒猜錯,這是一種通過血食,積累靈氣,乃至蝕心毒的過程。
看起來比人類方便多了,可惜,卻是用腦子換的。
即便有些妖物表現出一定的狡詐、警惕智力,更多的也是本能,或者狩獵積累下來的經驗,而非智慧。
這讓他突發奇想,如果傳授血嗣詭魈修行功法,并用靈物過濾蝕心毒會是什么情景?
念頭滋生間,常清又搖了搖頭。
妖無九竅,如何修行?
不知道有沒有什么特殊功法,無需隱竅也能修行。
思緒至此,常清略一琢磨,索性起身穿好衣服,出門去了。
他去了一趟界身巷,問了問功法的事情,可惜,一無所獲。
不修隱竅的修行功法,也許有,但沒人會收集。
史海勾沉之下,怕是早已失傳。
幾家店鋪掌柜,倒是直會留意一二,但希望不大。
常清大失所望之下,也只能暫時放棄實驗,尋思著,日后若有機會,再做實驗也不遲。
出了界身巷,他徑直拐去了銅駝街萬象庭。
說實話,剛從霧區出來的他,對于武道修行實在提不起興趣。尤其是擁有尤文羽、鄒朝宗兩人共享數據之后,就更加不感興趣。
此來,卻是打算趁著一個月學習期限,錄制授課影像。
畢竟錢不能白交了不是?
鄒朝宗還等著他這位子安師兄傳授武道絕學呢!
進了萬象庭,常清換了身練功服,便在不同演武場溜達起來。
看起來清閑得很,不像是來學習的學徒,倒像是來參觀的客人。
“小友如此躊躇不定,靜不下心來,莫非是覺得這些武師,不堪入目?”
倏地,一聲發問自身后響起。
常清循聲扭頭望去,來人年約四十,身穿亞麻練功服,周身干凈無裝飾,給人的感覺十分干凈利落。
正是曾經教過他劍術的講師——符珂。
“沒有,只是在猶豫學什么罷了。”
“哦,這么說來,還是看不上這些武道嘍?”
常清回頭看向中年男子,心中一動,問道:“先生有何指教?”
符珂搖頭:“指教談不上,不知尤文羽尤校尉,可曾提起萬象庭之事?”
常清頷首:“略有提及,常某還道是玩笑話!”
“萬象庭名動云龕,豈會有兒戲之舉?”符珂正色反駁中,隨即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道:“這里不是談話的地方,小友不妨移步雅間,你我品茗詳談如何?”
常清想著缺錢的窘境,欣然點了點頭。
在符珂領路下,常清徑直去了二樓,在一間待客雅間坐了下來,有小廝奉上香茗。
“符某乃粗人,有些事便開門見山了。小友這身武道天分,實在難得!與其在鎮妖司打打殺殺,浪費天賦,不如加入我萬象庭精研武道。萬象庭保證,最多一年時間,以小友天賦,足以掛單授課,到時候,收入絕不遜色于鎮妖司。”
“除此以外,小友還有機會得到館主大人親自指點,豈不比在鎮妖司打打殺殺強多了?”
常清點了點頭,對于這些商業互吹,毫不在意。
結果等了半天,不見符珂下文,有些詫異道:“只有這些?”
符珂一怔,心想,莫不是想待價而沽?
略一思量道:“小友想要什么,直便是,萬象庭能滿足一定滿足。”
有心想提一句“羅經儀”的常清,看著符珂認真神色,心中啞然失笑,看來是他想多了。
“多謝先生邀請,常某僥幸得尤校尉青眼,暫時不愿離開鎮妖司。”
“尤校尉那邊不必擔心,符某已經洽談過了,尤校尉隨時可以放人。”
“多謝先生好意,常某確實無心武道,告辭!”
常清果斷拒絕,拱手告辭離去。
萬象庭再好,也不掩私人商號的事實,現在說的好聽,真進了這里,只怕身不由己,就像羅和軒。
還不如呆在鎮妖司。
至少規則之內,左使也不能隨意打殺司衛!
符珂一怔,有心起身相攔,身為萬象庭武師的傲骨,又令他腳下生根,任由常清離去。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腳步匆匆而去,徑直上了三樓,敲開館主書房。
“館主,常清來了。”
“哦,任務這么快就結束了?”
“應該是的。”符珂頷首,有些忐忑道:“屬下依館主吩咐,招攬常清,不過……他拒絕了。”
“拒絕了?”
蓬星野訝異,頓時來了興趣:“哦,跟我仔細說說。”
“是!”
符珂當即將兩人交談細節,一五一十和盤托出。
蓬星野聽罷,哈哈笑道:“看來這是待價而沽上了,也罷,既是天才,給些禮遇也是應當,老夫親自登門便是。”
……
且說常清,雖然拒絕了符珂的邀請,轉頭卻繼續在演武場溜達起來。
也不覺得尷尬。
直到天色將暗,這才換回衣衫,往椒露臺趕去。
作為云龕八大酒樓之一的椒露臺,這是常清第二次光臨,心境卻大不一樣。
身上雖無鎮妖甲胄,門頭小廝卻眼尖的很,點頭哈腰迎入內堂雅間。
尤文羽早已到來,倒是云楯營都尉們尚未來齊,幾個人正坐在屋里聊天打屁。
瞧見常清,紛紛招呼。
雖然常清實力較低,但經過搜尋欺山詭魈一事,已然得到大家認可。
就憑那硬撼欺山詭魈一擊的能力,未來不可限定。
沒多久,余下都尉,紛紛到齊,酒席隨之開場,一應招牌名菜,“金齏玉鲙”“琥珀玲瓏簽”“雪霞羹”……等等,那是魚貫而入。
有著生死交情的眾人,開席便是觥籌交錯。
幾壇好酒下肚,都尉們直接赤著脖頸,推杯換盞起來。
阮瀚音更是拉著常清一杯又一杯,不談感謝,胸脯卻拍得彭彭直響,直以后有事找他,但凡皺眉,便是孬種。
酒席正酣間,不知誰先起了調,軍漢們捶案吼起《戰城南》。
“戰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烏可食……烽火燃不息,征戰無已時……”
聲浪震得房梁塵土簌簌而落!
直至深夜,眾人才興盡而歸。
一行人,紅著臉,出了雅間,卻見雅間外的椒露臺,正值最熱鬧之際。
客堂中,人來人往,好不熱鬧,看起來霧潮影響,早已消失殆盡。
這些食客,瞧著滿身酒氣的常清等人,皆有意回避。
眾人也習慣了鎮妖司的地位,不想,剛剛行至大堂中央,卻被人攔住了去路。
尤文羽睜開醉眼一看,頓時酒醒大半:“蓬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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