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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克斯……”
帳篷里沒有開燈,??懷姣撩開簾子,小聲朝里喊了一聲。
紅白相間的厚實油布,搭成半透光的尖頂圓篷,??正午的太陽光都被柔和成昏黃的暗調。
懷姣探著腦袋,往里先望了兩眼。
除了角落里那張看起來很舒服的大床之外,??入目最顯眼的,是密密麻麻擺放著各種書籍和厚重木盒的大柜子。
懷姣將視線移回那張床上,光禿禿的一張鐵藝床,??沒有任何幔帳遮擋。
和威廉團長那種從內到外透出的奢靡作風不同,??信教徒威克斯連臥室裝扮都秉持了他一貫保守又古板的風格。
從床單到被子款式,一切都符合他性格似的單調且沉悶。
“威克斯。”
如果不是床上有明顯鼓起的弧度,??懷姣幾乎要以為這里沒有人了。
門簾被放下,??他在進去之前,??還做賊一樣往外張望了一圈,??見附近沒有人,才大膽放心地走進威克斯的帳篷里。
“威克斯,??你醒著嗎?”
床上躺著的男人,??只露出半張鋒利側臉,??眼皮緊閉著。
比亞洲人淺一些的毛發顏色,還包括眼皮上的睫毛。淺棕色,又濃又密的睫毛,直直往下垂著。
懷姣還沒有過機會可以這樣近距離地觀看西方男人的長相。
他在威克斯的床邊坐下,??忍不住有些走神。
在和威廉小丑通底的那次談話中,??懷姣無意間聽到了關于威克斯此時的狀況。和他想的不太一樣,原本以為只是單純在養傷不方便外出的人,實際上的傷勢比懷姣想象中要嚴重的多。
并且他受傷的原因還和自己脫不了關系。
速度解決。8701見他發呆,莫名其妙催促了聲。
懷姣抿了抿嘴唇,??小聲說:好。
他這次是帶著明確任務來的,他需要救治威克斯。這個和他一同被變態盯上的倒霉男人,如果一直處于虛弱狀態的話,搞不好什么時候就會嗝屁在睡夢里。
懷姣其實有些遲疑。
這不是他第一次試圖對游戲npc使用技能,雖然上次被他救治的那個,其真實身份是個玩家。
但威克斯不一樣。
威克斯一定不是。
懷姣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可以這么肯定,就好像他不知道此時坐在威克斯床邊的自己,為什么對接來下即將發生的事,心里并沒有太多抵觸情緒一樣。
好像被發現了也沒什么太大問題。
反正是威克斯,反正威克斯也不會對他怎么樣。
只是……
有點緊張。
“你要是醒著,就理理我……”
懷姣俯下身,威克斯側過的臉頰,需要他用手稍微扳過來一點才可以。
真的和8701有點像。
懷姣不敢說出來,那種莫名其妙的奇怪感覺,明明聲音不一樣,性格也不太相同,甚至連8701的真實相貌他都沒有見過。
但就是很像。
感覺很像,對他好的時候也很像,會說重話也會喂自己吃飯的時候最像。
……
西方男人獨特的骨骼輪廓,使得威克斯鼻梁很挺,嘴唇很薄,人中陷下的痕跡也又深又重。
不記得是從哪里聽到的一些東西,懷姣隱約好像記得那個說法……在面相學里,人中凹陷越深的人,某方面功能就越強……
反之同理。
也不知道有沒有依據。
懷姣耳朵紅紅的,覺得有點尷尬,湊近威克斯的時候,呼吸都特意避開了他的上唇部分。
和他想象的差不多,威克斯的嘴唇,又冷又薄。
而且很硬,渾身都硬,不清楚是對方本來就體質僵硬,還是昏睡中感覺到了有人在靠近他,所以潛意識里身體緊繃著。
上一次的失誤救治讓懷姣反思了一些救人的細節問題。
比如不要浪費時間在無意義的親嘴上,比如,重點要挑開別人的嘴,哺喂一點東西進去……
就算經驗再多懷姣在接吻這種事上也沒什么太大天賦。
他被動慣了,也太過習慣于被壞東西欺負了。
別人接吻時頂多會主動閉上眼睛,可是懷姣聽到要接吻的時候,不僅會閉眼睛,還會自己乖乖張開嘴,露出一點濕軟的口腔給別人看。
要親里面。
這是懷姣默認的親嘴流程。
懷姣含著威克斯的下嘴唇,蹭了蹭,他嘴唇很小,卻比威克斯有肉得多,稍微壓一下都會軟綿綿擠著別人。
他開始感覺到羞恥,哪怕知道威克斯此時大概率是沒有意識的,也會睫毛打著顫,用緊貼著威克斯的含糊聲音,非常有禮貌地小聲跟他說:“我嘴巴很干凈,也漱過口了……”
然后很守規矩的,等待幾秒威克斯的回應。
沒有推開他就是表示同意了,懷姣抿了下嘴唇,很聰明的耍了個小心眼。
他只張開了細細小小的一條縫,有點濕的軟嘴唇,熱熱蹭開威克斯的嘴。
小心將舌尖哺進去。
微開唇縫中有綿綿熱氣不斷從相貼處擠入。
膩味的甜香,屬于懷姣本身的味道,他聞不出來,可是別人卻能清楚聞得到。
還有氣息好聞的清甜口液,和軟塌塌放在別人嘴里,乖乖讓人含著的一點舌肉。
懷姣喂了一會兒,又開始覺得嘴里發酸。
男人屬性里的侵略意識,讓懷姣都不用怎么主動地去做一些事。昏睡中的男人,喉結稍顯急促地滾了滾,是代表吞咽的一個微小動作。
即使閉著眼睛,也會本能含住懷姣的唇肉,舌苔貼舌苔地,吮一吮,磨一磨。
滴滴答答,沒開燈的帳篷里,空氣黏糊又悶燥。
像在進行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濕吻,威克斯閉著眼睛,很重很重地吮著什么。
懷姣聳著肩膀,偏過臉想躲一下,很快又被追著嘴唇,舔上唇珠。
他以為對方已經恢復意識了,腦袋發麻,下意識伸手捂住威克斯的眼睛――
“你慢點醒過來……”
男人嘬著他的小小唇珠,意識不清中,仍伸著舌頭,胡亂擠入他的嘴縫里。
他根本就沒有醒過來。
只是在一個潮濕又混亂的美夢里。
信教徒威克斯,終于在新婚的第一個夜晚,虔誠吻上了他的小妻子。
可以了。
8701的及時打斷讓懷姣從這個窒悶的吻中,抽離出來。
跳下床的時候膝蓋都有些抖,他也不敢去看威克斯有沒有清醒過來,只手腳發軟地慌張逃離了這里。
……
和預想中的一樣,這晚還是“平安夜”。
隔天,懷姣一早接到威廉的通知,告訴他今晚馬戲團會有表演。
加入馬戲團的第二場正式演出,就是時隔三日之后的這天晚上。
似乎是受那次聚餐的影響,懷姣一連幾天都沒有被喊去排練過,威廉好像也不打算讓他再次上場。
“今晚會讓joker表演。”
“再不讓他上臺,圣迪辛拉的招牌可能都會被那群狂熱的魔術愛好者掀翻。”
懷姣跟隨威廉的腳步,來到排練場。
所有人都在這里,也包括今晚的主角joker。
“你看過其他魔術師的表演嗎?”
兩人站在稍遠一點的臺下,威廉團長抱著手臂斜倚在墻邊,歪過頭問懷姣:“那種大型一點的魔術,比如大變活人,水下逃生那些。”
懷姣搖搖頭,老實回答道:“沒有,我只在電視里見過撲克牌小魔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