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子韶面上連變了幾變,堂堂入了翰林的庶吉士,眼下竟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顧小霜冷眼瞧著,縱然沒有跟這位翰林官動手的打算,也沒有給他丁點面子。
“我們走!”
紫瑛挽著她,大步進了屋。
前方傳來啪地一聲門關的聲音,譚子韶也被震得彈了一彈,他看了看手上物事,竟赫然是那日他丟給她的那五十兩銀票!再抬頭看著窗戶上倒映出來的模糊的人影,他沉氣咬了咬牙,拖著步子走了。
紫瑛進屋后對著燭光坐下來,雖是把人懟走了,心情也不見得舒坦。
“你很喜歡他?”顧小霜給她倒了杯茶
。
“算不上。”她接了茶道,“當初是他屢屢對我表示親近,然后跟我父親提出想議婚。當時說好之后,我也確確實實認真打算過跟他成親生子的。我這個人沒有什么大志,我母親去世早,我父親后來沒有再娶,我就覺得兩個人在一起相守著過一輩子,日子平淡點,看著兒女們平安長大,這樣就很滿足了。
“本來覺得板上釘釘的事情,被他突然之間閃了我這么一下,說沒有一點感覺是假的,我想不通他怎么會絕情到根本不顧我生死,也要為他自己前途著想的地步。人變起來可真是太可怕了!”
顧小霜不知道人變起來有多可怕,但她知道人可怕。
發生了這件事,搬家就顯得更加有必要了。
翌日早上兩人就到了凈瓶寺。
院子就在寺門口的巷弄里,不大,就兩三間房,加廚房雜房,不過巷子外頭就是商鋪林立的大街,十分方便,關鍵顧小霜留意到不遠處還有個書塾,阿吉正好還可以去那里讀讀書――雖說最終是要離開,但眼下既沒走,那功課就不能荒廢。
顧小霜算過自己的收入,她要是在孫家干上兩三年,也能積下幾百兩錢財,到時候先買座房子住著,再過幾年有積蓄了再去謀求個自己說了算的行當慢慢經營,也不見得人生就沒了希望。
傍晚時回到這小院,果然東西都全搬來了,里外也被收拾干凈,院子里晾了一院子的衣服被褥。
譚子韶被紫瑛末尾那番話拷問出滿腔的五味雜陳。
他多少了解她,她不是個豁得出命也要跟人撕破臉的村婦。
也許他她沒有騙他,如果他當初表現得再情非得已一些,再雇人送她回程,好生哄著,興許這會子她都已經上路了。上次他本來也是動氣的,然而當時怎么就被她幾席話給刺激得撂了狠話呢?以至于現在她現在是鐵了心不走了。
她身邊有顧小霜在,他也沒辦法跟她來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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