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今日賓客甚多。
這自然與葉府素日待人的低調謙遜有關,也跟燕棠身世大白后還并沒有跟燕家生份有關。
大元帥年輕有為,來日前途不可限量,眾人抱著縱然沒必要去做那巴結攀附之事、可是親自前來捧個場總歸也對日后仕途沒有壞處的態度赴了這場宴,因此格外熱鬧。
靖寧侯夫婦自妹子處聽了蘇沛英的遭遇,嘴上雖沒說馮家什么,暗地里卻憋了要替蘇沛英找個好姑娘、氣氣馮家的勁兒。
這邊廂沈氏和葉太妃她們在水榭里與各府姑娘們說話,戚子煜就拉著他沿著湖岸上了畫舫。
“穿紫衣和玫紅衣的姑娘是姐妹,姓楊。穿秋香色的姓吳。還有那個穿薔薇色的姓江。
“都是我母親事先看好的姑娘,而且都是書香門第出身,家里的長女,自小學習持家之道,過門就是能當家主事的主兒。你好好瞅瞅!”
蘇沛英瞅著他。
“瞅我干什么?”
“瞅你現如今定了親,已像個十足的媒婆了。”
戚子煜嘖地一聲:“這話我就不樂意了,我這不是照著你的要求來的么?
“再說了,聽我母親說,剛跟那些個姑娘側面提到你時,她們都很仰慕的,你要是看中了,那十成十是不成問題!”
再怎么說蘇沛英現如今在年輕一輩,至少是同屆進士里是后勁最足的那一個。
眼下勢頭這么好,蘇家雖然出了蘇士斟那檔子事,可到底已經成為過去。
而反而因為蘇士斟那件事又使蘇沛英成為了蘇家的當家人,關鍵是又風度翩翩,這樣的男子有幾個人會像馮小姐那樣會看不上的?
蘇沛英懶懶靠近椅背里,十指交叉擱在腹上,說道:“馮小姐的話也有一定道理。婚姻可以以門當戶對為前提,也可以以兩心相印為前提。”
說著他笑了下:“如果你跟藍姑娘事先沒有那段,有人給你們倆說媒,你會甘心嗎?”
戚子煜搖頭:“當然不會!”
要不是為了等一份父母之間的那種緣
份到來,那他又何必等到二十歲出頭才訂親?
“這就對了。”蘇沛英道,“本來因為父母親不和睦,我只想圖個安穩。人各有志,馮小姐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拒絕我,這也正常。
“本來就是沒有緣份的兩個人,我現在已經不覺得委屈,如果是為了斗氣而議婚,就變味兒了。”
他不拒絕相親說媒,但是以“爭氣”為目的而急著議親,也沒那個必要。
戚子煜設身處地地想了想,竟然被說服了。
便也舒服地窩進椅背里,說道:“那我可松口氣了,你不知道我母親先前一副今兒要是你看不中個姑娘就把我給踢出去,把你換進來當親兒子的樣子。
“太妃也是左叮嚀右囑咐,你都不知道我責任多么重大!”
蘇沛英笑著沖他舉了舉杯。
下晌還得當差,宴會后該散的各自就得散。
太子為著在納側妃的事上反被動為主動,近來時間多放在公務上,于是詹事府也別想輕松到哪里去。
在詹事府停留半晌,出來路過那日街邊伙計們扯嗓吆喝的茶館,蘇沛英忽又想起那日在這里聽到樓里有說戚子煜他們這些勛貴子弟軼聞的,便就折身進了去,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他剛坐下紫瑛就認出他來了,連忙挎著籃子上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