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運氣不太好,當天夜里葉家少奶奶就生產了,準備好要遞去的帖子便擱置在一旁。
秦止岸道:“王爺若是放不下,倒不如直接拜訪葉太妃來得爽快。”
蕭珩也沒好也沒說不好,背抵著椅背坐著,雙手交叉著疊在腹上,看著門檻上趴著的刺兒頭。
在西北的時候皇帝當著他和燕棠的面把當年實情全數吐露,這事兒令他過了足有大半個月才算回過神。
這期間有驚詫有懊悔有憤怒也有羞愧,除此這外還有他對于沈妃當年處事心態的重新認識。
沒有辦法,由于真相完全顛覆他的猜想,對于這當中每個人的印象也都還在更迭中。
他如今只剩下對沈妃的懷念,而當年最清楚這件事的,除去皇帝,就只有葉太妃了。
但葉家是葉太妃的娘家,而且這些年里葉家也配合著燕奕寧和她低調地從未在朝中攪動風波,所以他覺得也許葉家對當年的細節應該也是知道些的。
“您是不是不想見太妃?”秦止岸好像看出點什么來。
蕭珩白了他一眼。
這不廢話嗎?他之前那么針對人家兒子,現在怎么好意思去見她。
秦止岸笑著,說道:“反正葉家這邊也得迂回為之,而且暫且也不方便,王爺何不先去看看鎮北王?”
蕭珩聽到這里,抵著額角的手放下來:“他怎么樣了?”
“聽說不太好。”秦止岸笑起來,“今日上晌戚世子不知怎地闖到王府去鬧了一通,還特地進宮請了一直給王妃瞧病的左太醫前去。
“我琢磨著,怕是王妃懷孕的事穿幫了。現在卻不知道戚家這邊反應會怎么樣。”
蕭珩回想起在燕棠手下挨過的那兩頓打,將起的身子又退了回去,冷笑道:“活該!”
說完頓半晌,又擺手道:“我們去孫家坐坐。”
……
被蕭珩拿石子擊中了膝彎,顧小霜行動不便了兩日。
好在有錢請大夫了,擦了藥之后迅速恢復,而紫瑛的傷也已經好多了。
大夫說主要還是脫臼引起的部分損失,然后就是皮肉傷,于是關節復位之后,養了三五日就能下地了,養到十來日,便能扶著墻稍稍走動了。
等到她能自理了,顧小霜便也就出門來找活計。
粗活她是干不來的,前世里她家境不錯,這世里在顧家也不至于在吃穿上苛刻她受苦,兩世里總共也就在軍營里磨練過幾年,以此能屈能伸。
她想著還是靠本事找個護院之類的差事干干看。
但是連日碰壁,根本沒有搭理細胳膊細腿且還是個“女流之輩”的她。
現實容不得她氣餒,既然不肯留在顧家受窩囊氣,那她便得往長遠想。
順路往前,她進了條稍窄的巷子,巷子里有棟大宅。
“你找誰?”門房狐疑地沖著她上下打量。
“您們這兒請護院么?我會武功的!獨斗幾個壯漢不在話下!”為了爭取機會,她立刻伸手往十步遠的大樹上踹去一腳。
門房瞧見樹干上立時被踹裂的幾道裂縫,面肌抖了抖,復又古怪地瞅了眼她,接而把門給掩上了。
顧小霜內心如霜,蔫蔫地順著門板坐在了門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