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由戚繚繚掌著去了里間的燈臺,現在已置在外間條案上,而戚繚繚衣衫完好立在簾櫳下,目如寒星地望著正捂著流血的左肩驚惶跪地的一人!
徐夫人神色倏地一頓:“何忠?!你在這里做什么!”
那受傷的男子面肌一顫,撲通跪下地來:“小的不是成心驚擾王妃,王妃恕罪!夫人恕罪!”
戚繚繚目光微凜,扭頭看向徐夫人:“你的家仆?!”
徐夫人緊抿又唇,屏息半刻后勻氣俯身:“這是外子的扈從。不知這畜生何故在此驚擾了王妃,我這就讓外子過來給王妃一個交代!”
“不必了!”
戚繚繚盯著何忠看了會兒,走上去拿住他肩窩上小飛箭的纓穗拔出來,看了看深淺之后又看向他:“我只不過是剛好準備出來的時候,撞見他破窗而入而已。”
接而她轉過身來,深深看了眼徐夫人,然后將手里兩只金釵擺在她面前案上:“我沒有被驚到,只不過夫人這門禁,管得可不
夠嚴啊。”
說完她拿起燭臺,自行離開了。
屋里忽然變得昏暗,只有半開的窗戶外燈籠透進來的一小片光芒。
映得桌上兩只做工繁復的金釵也耀眼得很。
徐夫人立在原處久久未動,直到重新有人把燈送進來,她才微微地沉了口氣,坐下來。
望著跪在地下紋絲也不敢動的何忠,她沉聲道:“竟敢偷主母的首飾?你究竟想干什么?”
何忠頭磕著地板,聲若蚊吟:“夫人恕罪!小的,小的缺點錢……”
“我難道沒有發月錢給你?還是說將軍苛刻你什么了?一個月六兩銀子的薪俸,我以為已經不算差了。”
“不關將軍和夫人的事!將軍和夫人待小的恩重如山,是小的有罪!
“小的的兒子,患了重病,需花重金購買藥引,小的缺錢,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就……”
徐夫人定定地望著他,神情與目光皆是冷的。
半晌她才凝眉扭頭,側轉了身去。
目光不經意觸到擺在針線籃子旁邊的蜀錦枕套上,她身子微頓,驀地又起身將枕套拿在了手里……
“你動過我的針線?”
“沒有……小的,小的只動過夫人的妝奩。”
徐夫人抬頭望著窗外,目光微閃之余,雙唇也深深抿了起來。
……
戚繚繚回到席上,邢小薇問她:“怎么去了這么久?”
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機,她含糊地回了句“去辦了點事兒”,接而就跟鄰桌的女眷寒暄起來。
過不多久徐夫人就回來了,戚繚繚瞧見她神色如常,也沒有動什么聲色。
一席飯吃到月上中天,席散后大伙開始告辭回房。
燕棠聽說女眷們散了,隨即也跟徐坤及程淮之打了招呼,出了門來。
邢小薇很快忘記了先前的事,一路無話,走到半路便各自分道了。
進門后燕棠便將戚繚繚抱到了床上,他雖只喝了半杯,但酒興也很夠了。
但今日戚繚繚不便,他也只能跟她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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