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行舒了一口氣,向靖北王致意。
他壓低聲音,用只能謝窈聽見的聲音道:“你外祖父昨日進京時,靖北王應當就知道了,但他沒有聲張。”
>t;許老爺子:“王爺,既然是一家人,就不必對老夫行禮了,莫要耽誤吉時。”
“是。”蕭熠之微微頷首。
他又瞥向京兆尹杜大人,忽然問:“表兄是一個人來的?本王的迎親禮官呢。”
燕國有習俗,伯爵以上爵位的親貴成親,要由禮部或皇室宗親出一人當禮官,與新郎官一起迎親。
送聘那日,禮部尚書何裕說了,他是靖北王的禮官之一,但是現在了,何裕還沒出現。
杜大人沒想到自己躲到人群里,也會被蕭熠之發覺。
聽到這個殺神似的靖北王喊自己表兄,他渾身一震,連忙出來。
杜大人對自己肩膀右上方拱了拱手,語氣格外恭敬:“那位說王爺若催,就讓下官轉告王爺:但行好事,稍安勿躁。”
蕭熠之瞥了一眼遠處,神情淡淡。
很快,謝窈被謝宴扶到花轎前。
路過許知行的時候,謝宴壓低聲音,跟舅舅打招呼。
舅甥兩人不太熟,短暫交談一句,許知行眼神暗了暗,道:“等過會兒,你去找黃大夫。”
謝宴達成目的,回望伯府,薄唇上揚起來。
許素素忽然走到謝窈面前。
大喜的日子,她臉上帶著笑,眼中含著淚:“阿窈,娘的女兒,你要好好的。”
謝窈克制著情緒,聲音清晰:“母親放心,我不僅自己能過得好,還會讓母親也過得好。”
許素素強忍的眼淚,聽到這話,再也無法控制,潸然淚下。
謝窈最后看了眼一臉欣慰的外祖父,坐上花轎,一瞬間,回想起前世。
那時她卻扇遮面,沒有賓客祝福,不知許家前來,未看見母親的神情,心里只有對往后日子的憂慮不安。
這一世,一切截然相反。
她剛坐下,聽見外面許老爺子中氣十足地喊:“敲鑼打鼓,給我許家女東家送嫁!”
花轎抬起,大紅喜袍的靖北王策馬護在旁邊,一百零八抬嫁妝浩浩蕩蕩地跟著,許素素準備的三十二抬嫁妝也緊隨其后。
更有靖北王府之前送來的八十抬聘禮,悉數奉還。
奏樂和花轎的鑾鈴聲此起彼伏,人群望著那仿佛沒有盡頭的嫁妝隊伍,一些年長或者有些見識的,回想起十七年前,許家和謝明安的那場婚事。
“謝家二小姐的嫁妝得有多少?整個棠柳巷都被堵住了,怕是親王太子成親,也不過如此!”
“別說棠柳巷,那兩百抬嫁妝,還有商戶鋪子,十個文昌伯府加起來都比不上。”
“你們小,不知道這許家可是江州第一商賈,富可敵國,當年許家大小姐嫁過來時,就堪稱盛世大婚,如今的排場,更甚當年!”
“謝二小姐嫁給王爺,不知謝家庶女謝枝,會加入誰家?”
就在這時,朱嬤嬤來到謝明安身邊,低聲道:“伯爺,安平侯府的人來了,枝姑娘,怕是要鬧。”
眾多賓客只顧著看謝窈的嫁妝隊伍,并沒有人注意到,伯府偏門,躲著兩個安平侯府仆役裝束的下人。
謝明安還保持微笑站在眾人前面,頭都沒回:“讓孫馨蘭管好她女兒,謝枝要是敢鬧,就堵上嘴,直接捆上轎子,塞進去。”
朱嬤嬤應下,又道:“安平侯府確實不像樣,再怎么說,枝姑娘也是伯爺長女,就算做不了側夫人,做個妾也是應當的,怎能……當個外室呢。”
是的,就在前日,安平侯府和文昌伯府終于達成一致。
謝枝不當安平侯妾室,只做養在外面的外室!
謝明安冷笑一聲,聲音冷血到極點。
“她做出那等敗壞門風的丑事,安平侯能拿出兩處五進五出的宅子贈予本伯,已是極不容易。”
“何況,小侯爺年輕有為,是皇親國戚,她能做個外室,有什么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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