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窈收下佛珠,帶到手腕上。
眾人各懷心思的時候,謝枝獨自一人,一瘸一拐地走進來。
她換了身素凈衣裙,臉頰凍-->>出的紅暈消散許多,臉色白得發青,讓額頭中間一塊青紫色的印子更加顯眼。
謝枝的出現,引起許多人注意。
安平侯夫人見到她,第一時間又支棱起來。
但沒等她開口,見謝枝走到了謝窈面前,她又慢慢坐下來。
“二妹妹,說好了今日你我姐妹二人一起給父親母親祈福,都是我不好,這身子不爭氣,只能讓你一個人跑遍了大半個寺廟。”
“誰跟你說好了,”謝窈抬了抬眼,“我是按照禮法,給靖北王蕭家祈福,跟文昌伯有什么關系。”
長公主暗自一笑,側頭吩咐心腹侍女:“回頭,去查查文昌伯府的事,本宮想知道,文昌伯究竟做了什么,讓這小姑娘如此厭惡。”
侍女正要應,長公主又兀自搖頭:“還是不必了,僅是文昌伯沽名釣譽,將她年幼就送去健婦營一點,足以看出此人心性人品。”
既然謝窈已經跟她交了底,她想知道什么,直接詢問便好,私下調查這種事,她李相宜不屑于做。
謝枝強行擠出笑,打開食盒:“聽聞妹妹喜歡甜食,我剛才在后院見到了新做的棗泥山藥糕,特意拿來給你。”
謝窈不語,悠然地抱著雙臂,看她演戲。
“原來桌上已經有了茶點?”謝枝低頭,“哎呀”一聲。
她又露出幾分卑微,巴巴地將食盒往前推了推,說:“原是我多此一舉了,不過,我的糕點是新做的,妹妹真的不嘗嘗嗎?”
謝窈垂眸,眼神從食盒內的棗泥山藥糕上移開,看向每桌一碟的糯米山藥糕。
她當然不可能吃謝枝送來的點心。
但謝枝雖蠢,猶有盡時,她不可能認為,自己會吃她送的點心。
也沒聽說過誰實名投毒的。
于是,在謝枝楚楚可憐的目光中,謝窈拿起一塊桌上原本的糯米山藥糕。
這正是謝枝的目的——謝窈肯定不會吃她拿來的點心,卻會因此吃桌上別的點心。
她的心提了起來,眼神閃爍。
一時之間,謝枝不知自己該說什么,隨口問道:“聽說二妹妹剛才得到了覺岸大師的佛珠,能給我看看嗎?”
謝窈做出個“不能”的口型,雙眸幽幽,仿佛看穿了她。
然后,謝窈勾唇一笑,摘下佛珠:“看吧,看壞了賠。”
趁謝枝手忙腳亂接住佛珠的時候,她將糯米山藥糕放入口中。
實際上,謝窈只是從唇畔掠過,嘴唇都沒碰到,又悄然掰了一大塊,像嘗了兩口似的,將剩下半塊點心放下。
謝枝一回頭,看見剩余的點心,還有謝窈咀嚼的動作,心跳如雷,呼吸都漏了半拍。
謝窈吃了!她中計了!
謝枝差點激動哭。
而謝窈悠悠地看著她,指尖點著桌案,平靜等待。
一下,兩下——
點到第三下時候,一個低著頭,端著湯羹的女雜役走過來,腳下一絆,整個人撞到謝窈面前。
謝窈故意躲慢了半步。
一缽豆腐羹,大半灑在桌上,小半濺在她雪青色衣裙上,暈染出湯羹痕跡。
“奴婢該死!”女役連忙跪下,頭埋到地上,嚇得渾身發抖。
謝枝立即沖上前,厲聲道:“不長眼的東西,敢弄臟二妹妹的衣物,把你賣了也賠不起!”
謝窈道:“不是什么大事。”
謝枝:“二妹妹午后還得祈福,不能穿臟了的衣服,這是對佛祖不敬。”
“成佛寺都有干凈的常服,我的衣裳,就是寺中人提供的。”她眼珠轉動,現身說法。
“你這個賤婢,還不快帶二妹妹去換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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