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謝皇上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從此,他們頭上頂著的,可是皇上親賜的“江”姓!
    這是他們從前想都不敢想的殊榮!
    周圍飄來的嫉妒目光幾乎要將他們淹沒,可水仙的父母再也沒有半分的卑怯。
    如今女兒被冊封貴妃,正站在上面,他們絕不會讓女兒因他們丟人!
    昭衡帝親至,又是給水仙賜姓,這就使得接下來的其他妃嬪冊封,在此等對比之下,頓時顯得如同走過場般黯淡無光。
    鳳座上的皇后,臉上肌肉微微抽動,那強撐的笑容已然有些搖搖欲墜。
    她好不容易撐到了冊封禮的結尾,禮部便引導眾人往旁邊偏殿走去。
    太和殿賜宴,皇帝與皇后并肩坐在最尊貴的御座之上。
    昭衡帝雖未與水仙同坐,卻做了一個讓所有人再次側目的舉動。
    他竟然讓御前大總管馮順祥親自去了瑾貴妃的席前伺候布菜!
    這是何等的待遇?
    馮順祥是皇帝最信重之人!
    此舉無異于昭告天下,瑾貴妃圣眷正濃,無人可及!
    新任的“江”家人坐在席間,激動又謹慎,水秀看著姐姐備受榮寵的模樣,心中滿是歡喜與驕傲。
    而其他妃嬪及其家屬,則大多食不知味,只覺得要被皇帝對水仙的恩寵刺傷了眼睛。
    兩個時辰后,宴席終散。
    昭衡帝只與皇后說了幾句,便下了臺階,在眾人面前自然而然地攜了水仙的手,登上殿外轎輦。
    皇后感受到了階下的目光,她面上依舊是大方溫婉的笑容,好似完全沒有受到皇上對水仙格外恩寵的影響。
    只有她掩在桌下,攥緊錦帕的手,泄露了她不平的心境。
    ——
    同一時間,與昭衡帝并肩離開宴席的水仙。
    她并不覺得太過高調,如今已然是貴妃,沒有比這更高調的位置了。
    皇帝對她的破例,才能真正顯示出皇上對她的在乎。
    如今水秀已然十六,正是女子議親的好時候,若是能因此招來貴婿,也是好事一樁。
    然而,行駛片刻,水仙察覺出不對。
    她輕撩開轎輦的擋風簾,發現這不是回永樂宮的路。
    “皇上,”她倚在他身側,輕聲問,“這似乎不是回永樂宮的方向?可是走錯了?”
    昭衡帝垂眸看她,眼底含著一抹神秘的笑意。
    “仙兒,朕為你準備了半月有余,今日,終于能給你一個驚喜。”
    他賣著關子,無論水仙如何問都不肯明說。
    不久后,轎輦最終停在禮和宮前。
    水仙心中疑惑更甚,禮和宮中無任何妃嬪居住,來這里做什么?
    昭衡帝卻已牽起她的手,引她步入。
    一進宮門,水仙便是一怔。
    只見宮內燈火通明,布置得煥然一新。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特而溫暖的芬芳,似花香又似某種辛香,沁人心脾。
    昭衡帝引她步入內室,內室的布置更是精心。
    引人注目的,卻是暗色的墻壁,帶著剛才她入殿后便嗅到的淡淡的馨香。
    她似是猜到什么,緩緩走近,細看那墻壁。
    只見暗色的墻壁不是漆料,而是以無數花椒顆粒混合著泥土精心涂抹而成!
    墻面呈現出一種獨特的暖黃色澤,無數細小的花椒細碎如星辰嵌入其中,散發著持久而溫暖的香氣。
    “朕今日賜你‘江’姓,更要賜你椒房之寵。”
    昭衡帝從身后擁住她,聲音低沉而繾綣,“愿你我之情,亦如這椒房,四季溫暖,芳香馥郁,多子多福,綿延不絕。”
    水仙轉過身,眼中已盈滿感動的淚光。
    她什么也沒說,只是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了帝王溫柔含笑的薄唇。
    層層疊疊的紗帳自身后垂落。
    早晨時,貴妃繁復的吉服一件件套上。
    如今卻被一件件解下,放在了一旁。
    椒房的暖香縈繞一室,比任何熏香都更能催動情愫。
    夜,還長……
    良久,云雨初歇。
    水仙慵懶地趴在昭衡帝汗濕的胸膛上,指尖無意識地劃著他心口處的胸膛。
    “皇上,”她聲音還帶著一絲喑啞的媚態,“臣妾不知,為何賜姓為‘江’?”
    昭衡帝把玩著她一縷汗濕的墨發,忽而低聲道:“江妃虛卻蕊珠宮,銀漢仙人謫此中。偶趁月明波上戲,一身冰雪舞春風。”
    他吟的是前朝詩人詠水仙花的詩。
    語畢,他側過身,吻了吻她水光瀲滟的櫻唇,啞聲笑道:
    “朕的仙兒,是那誤入凡塵的花中仙子,冰肌玉骨,清艷無雙。”
    昭衡帝輕嘆一聲,似是喟嘆。
    “朕得之,實乃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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