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整片天地赫然震動起來,『帝觀元』的所有色彩順著這一道鉞光往內部凹陷,如同支離破碎的畫,滿天都是墜落的金光,堂皇正面的威壓與強者睥睨的神妙同時加持,恐怖的威能幾乎抽動了這位魏王所有的神通法力!
不留半點余力!
“嗡…”
貫穿整片天地的金光充斥在他瞳孔中,那股熟悉的黑暗涌上心頭,這位青年那一縷求生的欲望似乎被斬斷了。
號稱能抵擋大真人十招的光彩在這魏王第三次出手面前便轟然破碎,金色的裂隙浮現在藍衣青年的額頭上,魏景王劍則穿過他的升陽,響徹在他腦海中的卻依舊是當年的那句笑:
‘不過彈指而已!’
浩瀚的幻彩從他的身軀之中洶涌而出,如風如雨,如溪流咚咚,匯聚成海,水波一般的光色,從這位魏王的面孔上一掃而過,一同退走的還有天地之中的黑暗與光明。
廣闊的水面終于浮現在眼前。
種種神通在天地之中停滯,看著那沖上天際的浩瀚水汽,如同湖泊瀉口一般的瀑布從天而降,注入這無邊的水面,帶著七彩的光彩,隱約還有虹光。
神通隕落。
‘隕落了…’
‘他就這樣折了。’
這一切,不過短在十息之內。
道道目光匯聚而來,或惶恐,或驚駭,更多的是不可思議,就連那天空之中搶奪寶物的持廣都舉目望來,神色中有復雜。
腳底黑白起伏之間,那儒雅的真人身影早就不見,而遠方的真火微微晃動,似乎在語。
金衣男子眼中并沒有太多詫異,更多的是惋惜。
李周巍現身、長霄謹慎而退的那一瞬間,天炔就知道這個結局了。
再怎么樣,蘇晏也不過是個初入紫府的一神通而已,他遇上的又是強者愈強的明陽麒麟子,兩人之間過大的神通、道行差距無一不在輔助明陽。
‘李周巍殺他的速度,不會比神通圓滿全力出手慢!’
更何況,十息也好,二十息也罷,這一刻已無意義。
‘長霄為人謹慎,不動則已,既然退了一步,那就會徑直離去!’
如果李周巍還是三神通,至少有武可以壓制他,長霄來抵擋韓楊二人,保下蘇晏絕無問題,可李周巍的四神通…
來得太快了。
在李周巍留下蘇晏的一瞬,這位大真人已經使出了壓箱底的神通而逃,韓楊兩人巴不得他走,自然毫不多留!
而長霄一走,武頂多拖住個楊銳儀,哪怕蘇晏能多撐一二招,他等到的也絕不是救援,而是虎視眈眈的韓綾。
道統上的致命沖突已經足夠這位大真人起殺心了,更何況還是已經得罪的、一位前途無量的年輕紫府,韓綾的殺心比李周巍都重,哪怕想的天方夜譚一些,這位魏王是來保蘇晏的,韓綾亦會拔劍相向!
‘哪怕他多拖了十息,也如同杯水車薪。’
最理想的結果,自然是一直拖到蕭初庭依靠慢慢上漲的神通法力打敗屈真人,可如今在溪的光彩流淌而下,蕭初庭也好,蘇晏也罷,都沒有得到多少好處,連舍利子都沒能穿出來,蕭初庭甚至還大大落在下風!
‘既然如此。’
天炔心中閃過種種情緒,他的目光沒有一分一毫留給那浮現在天地之中的隕落氣象,而是慢慢有了期待之色。
‘讓我等看一看…你最后的光彩罷…’
于是寂然無聲,只有天地中的光彩閃爍,在溪的光華一瀉如注,過了好一陣,底下的幾樣物什終于噴薄而出。
當頭就是那一枚彩光閃閃,如同琉璃般的舍利!
天空中的釋光卻沒有動彈,而是默契地保持著僵持,直到那道舍利受了什么感召,飛速向北而去,脫離中心兩位大修士斗法的區域,霎時間有道道金身顯露!
諸相大戰!
而天地的另一邊,強烈的反饋讓這位魏王被抽空的神通法力重新填滿,他如同神靈一般懸立在天空之間,抬眉眺望。
他那雙金瞳微微凝望著,浮現出不安的陰云來。
‘還沒有動靜么…滄州那位何時出手…’
他壓抑住心頭的不安,遙遙著凝望著變動的天際,終于看到了那白玉般的小樓飛躍而出,色彩迷蒙,如同掛著數道小簾,透著迷人的光輝。
白簾舊夢樓。
李周巍的目光終于有了一點變動,他將心思暫時從大勢上的變化移開,身形化為一道天光,如同一只盯住獵物的猛虎,疾馳而去。
“轟隆!”
神通相撞,釋光流淌,種種斗法不談,天空之中僵持不下,卻頗有默契,隨著時間的流逝,距離中間斗法兩人越來越遠。
整片天地顫抖一般振動起來。
天際的在溪失去了分流,所有色彩都凝聚在一人身上,無窮火焰下,蕭初庭落入下風的趨勢驟然一止,仿佛得到了質的飛躍,恐怖的坎水光華轟然炸裂!
正中心的云霧開始不斷翻滾,時而是溪水蜿蜒,水聲清澈,時而是災風滾滾,大殃仙修,水與火在強烈的斗爭下一一分散開來,如同萬千在天空中滾動的玉珠,化為一片絢麗的海洋。
而遠方的浩瀚海氣象落地,將這暴漲的水面更抬高了一分,幽藍光彩開始海量地傾瀉而下,突破了那一道臨界之線。
沖天而起的坎水當即反過來壓住了邃牛
天空中角斗的幾大神通開始逐一退走,天際的空白處越來越大,似乎是留給正中心斗法、又像是――留給那位證金。
“轟隆!”
雷霆之聲與灰沉沉的云霧呼嘯而來,天空中好像只留下不斷翻滾的坎水,那瘦弱的老人如同大海中的一葉孤帆,在這水中不斷搖晃,岌岌可危。
“蕭真人,你我斗這最后一招!”
屈斡那張面孔上沒有懊悔不安之色,只有清澈至極的坦然,他的身體開始融化為遮天蔽日的災惡之氣,只留下響徹天際的笑:
“可惜!不能觀道友證金!”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