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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9章 西岸血書(122)

      李家習劍之人尤多,寒廩在家中被稱為寒比冬雪、歲至廩秋之劍,頗受推崇,又因為曾經的主人是治家的李曦峻,更讓它多了分威嚴,李曦峻沒有子嗣,就一直留在庫中…

      這把劍的分量在家中諸劍之中是獨有的,除去李周洛桌案上架著的那一柄象征意義大過劍本身的蛟盤楹,寒廩僅在青尺之下而已。

      李行寒想過李周洛得了新劍,把戌時讓給她或者是李承淮換下暗海蛇給她,全然沒有貪圖過寒廩,這下呆愣在原地。

      李周洛長長一嘆,答道:

      “曦峻叔公隕落,這把劍被老大人收起,仲脈的人都沒有資格拿劍,老大人便力排眾議,先交到你手上。”

      李行寒雙手接過卷軸,沉沉點頭,這一類貴重之物不能轉交,還要由她拿著卷軸親手去取,李行寒紅了眼睛,答道:

      “我要親自去謝大人。”

      李行寒是伯脈之人,換了任何一個伯脈長輩出來,要把寒廩指給李行寒都是件惹人非議的事情,只有李玄宣這位老大人堂堂正正、無可指摘。

      李周洛點頭,目送著她出去,在殿中處理了大半日事務,心情大好,發覺自己已經數日沒有休息。嘆了口氣,終于舍得出去轉一圈。

      才從殿中出去,遠遠見著好幾個叔伯等在殿前,滿面苦色,他立刻止步了,皺眉道:

      “什么事情?”

      狄黎光搖頭。

      李周洛這些日子早領教了這些族人的厲害,開口求資糧、求位子是一個比一個不要臉,卻偏偏都是長輩,眼下見一個個聚在一起,一定沒有什么好事,沉色道:

      “走側殿,不要見他們。”

      他才轉了身,正逢見李汶步履穩健地上來,在殿前拜了,恭敬地道:

      “稟家主,玉庭衛得了消息,青杜山上有一眾修士登山上報,一同書了血書,說西岸四府的人沆瀣一氣,欺上壓下,請青杜主持公道。”

      李周洛聽得心中一窒,他面上的喜色一下褪去了,滿面難以置信,答道:

      “什么?!西岸四府?!”

      他一下僵在原地,低聲道:

      “人現在在哪?”

      李汶答道:

      “都在青杜,正逢幾位長老出關,承y大人都被請了上來,事情鬧得很大。”

      李承y雖然是凡人,但也是紫府親子,李汶忠心耿耿,照樣叫他大人,李周洛卻驟然出了一身冷汗,李家十六府兩峰一山,西岸足足有四府,毫不客氣地說,李家府峰制設立至今青杜還沒有出過這么大的事情,更別說是西岸眾修士血書!他咬牙道:

      “難怪一群人在殿前攔我…”

      十六府兩峰一山的名字都在李周洛心中,他立刻浮現出名字來:

      “安玄心,任霆,李承盤,李葷…去的是青杜不是玉庭…那就是李承盤和李葷這兩個家伙在搗鬼了…”

      西岸是賀九門留下的一片小家小族,散落一片,在李家之中始終沒有自己的聲音,在各個派系之中爹不親娘不愛,偏偏盛產靈礦,府峰向來是各派系瓜分…

      “安玄心是驊玉派的代表,任霆的任氏是黎涇派的人物,余下李承盤是個抬進洲里的嫡系,李葷是支系…好…都齊了!”

      他閉了閉眼,問道:

      “我這就去青杜…這事情你先聽了,是否證據確鑿?”

      李汶恭聲道:

      “八九不離十。”

      “青杜、玉庭都是瞎子不成…”

      李周洛只覺得這消息如晴天霹靂,急匆匆過去,聽著李汶憨聲答道:

      “大人,事情復雜,我聽不明白,還請去峰內詳述。”

      李汶是個老實忠心的,也正是這一點老實讓李周洛尷尬起來,連路上緩一緩、提前準備的機會都沒有,他只能硬著頭皮飛去,過了一陣落在青杜山頂上,果然四處都是人。

      “家主來了!”

      一時間峰上呼聲四起,最高處的大殿已經坐滿了人,老頭陳冬河側立在旁,白衣的安思危則低頭立著,其余坐著的都是些老人,有修為的、沒修為的,還有老得不成樣子的,都坐在上首。

      李周洛一眼掃罷,顯眼的無非那么幾個。

      左一是真人嫡子,老人李承y,老得癱在椅子里,看起來很虛弱,一旁側立著的、涂脂抹粉的是自己的五弟李周暝。

      往下是老人李承,這位是大哥二哥李周p兄弟的叔父,剛剛突破練氣,在家中有了一定地位,年富力強,頭發不過灰白,正盯著他看。

      另一側輩分更大是身著灰衣,滿面嚴肅的長老李曦遏,這位是李承的父親,如今在族里地位已經很高,稍下是長得很圓潤白凈的李曦t,是姑姑李明宮的父親…

      ‘這下事情大了…’

      老一輩的長老中,能說上話的也就這四位,李周洛心中暗嘆,好在李玄宣面色如常,讓他吃了顆定心丸,在眾人的迎接下入了主位,這才發覺地上跪了一人。

      這人似乎是西岸的一個小家主,姓賀,與當年的賀九門沾親帶故,應該是他帶的頭,只是此地沒有他說話的份,陳冬河已經將書帛送上來。

      入目第一條,控告的是李承盤等人在收取靈稻、靈礦時私收賄賂,高達三成。

      這事情并不稀奇,各府峰都有這樣的事,玉庭衛分布到整個湖州,最多監管每年末的收納,揪出來幾次以后,這些人都到平日里偷收,最多一成半成,不像李承盤這么囂張。

      “也是西岸沒有背景…只好任人宰割。”

      李周洛一眼跳過去,下一條就嚴重得多,是賀家告發任霆欺男霸女、濫用職權等等,讓賀家女子作小妾。

      最后一條則是西岸的諸礦脈交織混合,很難查清,常有新變動的支脈,頻繁時一月一變,這安玄心等人上下勾結,昧下些礦物…這些東西是派東岸的人去挖的,被有心人記下來了。

      他看罷,放下手中的書信,心中沒底:

      ‘這四個人…糾葛太深了…’

      他還未開口,圓潤白凈的李曦t低聲道:

      “家主!任霆一事玉庭已經查了,賀家妹子是他自己送過去的,眼下又反過來倒打一耙…那些婚約、書信已經取過來了,這人的諂媚嘴臉還在其上,大可取出來對峙!”

      李周洛看著送上來的一沓信,沉默一息,任氏是黎涇派系,還是伯脈的人,李曦t之妻、李明宮的母親就姓任,這任霆還是李明宮的親舅舅…

      余下的人沒有開口,顯然都是各有把握,在等他處理完這信,李周洛只能硬著頭皮問了跪在底下的賀家主,這老頭只哀了一句:

      “上頭又是仙又是官,一個眼色下來,不諂媚豈有它路可走?”

      李周洛被他這一句話堵住了,一旁的李承y躊躇了兩下,五弟李周暝笑道:

      “家主,安玄心礦脈一事亦有蹊蹺,所有記錄已經從玉庭取來,這些礦物送到洲上來了。”

      李周洛總算能插嘴了,皺眉道:

      “為何不往洲中走?”

      李周暝忙道:

      “當時正在與都仙大戰,洲中數日沒有答復,那礦脈馬上就要變動消失,安玄心怕浪費了這東西,開采之后也有另外書信過來,當時家中也是審過的。”

      李周洛確實回過這些東西,可這種上報年年都有,不在記錄之中冒出來的小支脈報多少是多少,豈有能查證的道理?他還未回答,滿臉不快的李承開口,道:

      “李承盤是我親自帶出來的!他的人品家中誰不知道?不可能做這些事情!”

      這位是大哥二哥李周p兄弟的叔父,李周洛眼下已經有些麻木了,答道:

      “事事皆有證據,豈是一個不可能了結的?”

      一眾人只有李承父親,身著灰衣的長老李曦遏沒有開口。

      眼下幾個兄弟都說完了,紛紛往這老頭臉上看,李曦遏咳嗽一聲低低地道:

      “還請家主明鑒。”

      “…”

      這群族老一同注視過來,李周洛手中取著信端詳,心中聽得窩火:

      ‘父親早已經閉關,否則要取符筆來讓這些人驗一驗!’

      李承y和李周暝身為紫府血脈,自然是驗不清的,李曦t估計也夠嗆,可不必驗他們,李周洛也不必糾結這幾個族老的話,只吩咐道:

      “把四位提上來罷。”

      底下遠遠地傳來一聲‘是’,四個人都進了殿,逐一跪了,李承盤跪在最前頭,這位是李周洛的族叔,相貌倒是長得端正,低頭不。

      往后的三人中身份最尊貴的就是安玄心了,這青年應對的很流利,在他口中似乎每一條礦脈都已經上報過,甚至能精準哪一天。

      李周洛問了兩句,這四人要么沉默,要么一口咬定了不放,此間的氣氛終于變得尷尬起來,幾個長老都沉默著,仔仔細細聽著李周洛查問。

      一旁的李周暝本來東張西望地看戲,此刻似乎如夢初醒,察覺到了氛圍的不對,他站直了身子,把一眾人的面色一一看了,心中嘀咕起來:

      “這不是給四哥難堪罷…這幾個長輩折騰什么…”

      (本章完)_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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