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對…’
果然,李曦治一到水中,東方合云的速度稍稍慢了一分,卻不甚明顯,李曦治一頭往水中鉆去,眼前的光線迅速黯淡下來。
李曦治拱手拜退,駕著霞光迅速向南飛去,這妖龍等了片刻,鼓動唇舌,唇齒間碰出一股寒氣來。
這龍女微微搖頭,似乎滿懷憂郁,只道:
“不過趁著上元突破,人族內斗,拿下這秘境……再說了,那什么青玄子不知是多少萬年的人物了,當時有用,如今未必。”
“東方長穆,出了何事?”
可眼前這人卻頗為怪異,明明是頂級的心智與手段,卻用著次一籌的法術,明明身上的羽衣怪異,手上的法器卻如同垃圾,讓東方合云微微愣住。
李曦治身上的羽衣發出一聲刺耳至極的哀鳴,深紅色的血光瞬間在深海之中爆開,左臂頓時齊根而落,炸出一片彩霞。
他回過神來,眼前只留下一片彩光游動的海水,還有正在不斷升騰為彩霞的血液,李曦治已經遠去,那只手臂也消失不見。
“幻影之術?如何能騙過我?”
這身影只好點頭,慢慢變化,顯出身形,竟然是一狹目女子,頗具威嚴,衣裙飄飄,輕聲道:
當下打出三道符,身形如彩霧般飄散開來,在空中留下三道絢麗的彩光,已經出現在十余丈之外,甩開一袖霞光,在空中緩緩而散,如煙如絮,在空中蕩出一個小圈。
“我還以為是紫府仙裔!”
‘豈能在空中與云霧糾纏?應落到水中!好作打算!’
李曦治劍道與法術齊頭并進,修為都算上乘,唯獨缺了法器,他在峰內修行,除了那一味朝霞彩氣,從來沒有向家中要過什么財物。
等到泄露的精氣慢慢收斂,他才將抱在懷里的手臂拿起,重新裝在另一旁的傷口上。
而他化掌為刀,光潔如玉,破空而來,李曦治只來得及運出半道云中金落,身形平移,躲出幾尺。
‘半個時辰不到…’
他的身形頓時幻化為數道,也未分散來,而是相互重合,重重疊疊。
東方合云當然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倘若真是紫府仙裔,無論是法寶也好,符也好,還是什么后手,在他手中應當能撐過一個時辰。
“鏘!”
‘若真的到了危急之際,只能將這只手臂化作法術了。’
‘此人若是紫府,我早應殞命,只是筑基不似筑基,紫府不似紫府,倒像是…倒像是…那穆海的神通加持!’
得了推論,李曦治當機立斷,心中冷靜,暗道:
顯然,東方合云從這一處終于看出了李曦治根腳,他話是如此說,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慢,抽出掌來,海水瞬間化作鋼壁,涌動不息,將李曦治手中的法術打得凌亂。
這虹影分身本是用來迷惑敵人,李曦治卻明白東方合云本是變化之道的行家,絕對騙不過東方合云的眼睛,自己則一股霞光駕出。
他停頓著思考了一瞬,很快浮現出笑容,整理好衣袖,立刻飛起,化為一道白光疾馳追去。
他盡力揣摩著妖龍穆海的想法,心中閃電般作了推斷:
‘穆海絕對厭惡青池將他拿刀使的行徑!我卻誤入了龍屬領地,形如挑釁,又不能輕易放過…’
穆海卻笑盈盈,摸了摸唇上的赤須,答道:
李曦治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袖口之中跳出一枚圓滾滾的盾來,急速迎面而上,朝著東方合云打去。
‘這人應不是龍屬,也應非人…但是像天地風雨一類的靈妖…好稀奇!’
他瞳孔之中倒映著遠方的海天一色,回憶著東方合云現身的一幕,心中暗道:
他話音落畢,這少年頓時活了過來,兩眼靈動,優雅自然,整理了衣著,輕輕躬身,如閃電般消失在南方。
東方合云溫和禮貌笑著,看著他將法術反推回來,身影模糊,化作滿天云氣消失不見。
‘尋常人只以為我是龍屬,不敢入水相斗,不曾想著這煉霞彩的還有急智。’
這東方合云猶自在整理袖口,騰出手來,一指捏住劍光,瞬息揉了個粉碎,再舉目來望,跨步向前。
他在法術上的造詣不是尋常修士能比的,這血遁之術并非真正耗起了他的精血,而是利用這傷口新創,血氣流淌來運用法術。
“多謝前輩!”
可法無定勢,這分身雖然不能迷惑東方合云,卻能充當這心鼎化解之術的載體,化解部分反噬,用來抵御東方合云的法術。
身后的東方合云微微瞇眼,看著李曦治落入水中,輕輕點頭:
正好這錦烏鼷余肅有一金籠,喚作長風籠,是余家的傳世之寶,其中關著五道風邪,能聽人命令,都是練氣巔峰,還能合為筑基妖風,尤為神奇。
<divclass="contentadv">這法器是筑基中的仙品,李曦治特地研究過,如今看著東方合云便覺熟悉。
李曦治的手早已經按在劍上,聽得這話,青鋒從劍鞘之中跳出,亮出一片白光,先使出了月闕劍弧。
楊宵兒給出的這件羽衣不是凡物,上頭金光閃閃,諸多紋路即刻響應起來,炸開數道金燦燦的光芒,鋪頭蓋臉向著東方合云打去。
僅此一招,李曦治已經辨認出許多東西:
雖然處在危機之中,李曦治的腦海一直很清醒,反復咀嚼著紫府妖龍的話語:
‘懲戒…懲戒…紫府修士金口玉,若是我躲入他人陣法之中,這懲戒豈不是形同兒戲?’
東方合云卻在風中飄然,手指一勾一并,那三道符結成的金陣橫移一尺,他則輕飄飄邁步,悠然跨步而出。
‘如同法師依附摩訶,故而勝過筑基一籌,他附庸穆海大妖,故而有神通之力加持…能移靈機,動符,聚散隨心。’
“合云,只一個時辰時間。”
……
李曦治卻猛然回身,手中法訣浮現,中指、無名指彎曲入掌心,其余各矗一方形成一鼎狀,重重疊疊的虛影籠罩,化為一尊影影約約的大鼎。
‘東方合云實力遠勝于我,一經追逐,我必死無疑…他如若不是想殺我…要么有時間所限…要么我要付出足夠的代價好彌補他的威嚴!’
‘再怎么樣,絕不能躲入自家陣法!’
他咬著牙,遁光漸漸偏移了南方,暗忖道:
‘若是壞了穆海臉面,東方合云應會大開殺戒,絕不能連累姑姑!’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