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了一刻,遠方的金鐵暴雨很快停歇下來,李曦治回身讓青池宗的弟子上來,當著韓適楨的面吩咐道:
“我得了峰主線索,去韓家走上一趟,你告知眾人,防著他們一個個來請示白白撲了個空。”
他眼睛暗沉,看不出其中的神色,似乎起了戲耍之心,笑道:
李曦治說完這話,先是頓了一頓,兩人皆是面色一變,感受到天地靈機的劇烈變化,連忙一前一后駕風而起,往天上飛去。
他停了又停,漸漸懈怠下來,李曦治的事情本就與他無關,只是一頭趨利,又惦記那秘境,才肯前后效勞。
“是隋觀?”
余肅本就含著淚,哪里能聽得這話,一向貪婪刻毒的錦毛鼷哇地一聲哭出來。
“還請道人先隨我去主殿,稍作歇息,我去問詢那幾個散修的蹤跡。”
他哆嗦了兩句,眼前突然浮現出種種幻像來,眼前的水和天劇烈晃動,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李曦治神色有些復雜,雖然此人與自家的關系一向不怎么好,可好歹是個紫府修士,只能低低一嘆,微微躬腰,以示禮節。
元烏披頭散發,兩眼暴凸,看著天空中如同暴雨般落下的金粒與鐵粉,嚎出不似人聲的悲鳴。
唐攝都兩腿顫顫,聽著殿中嘩啦啦的金鐵之聲,恨不得將自己兩枚眼睛挖出來,把頭低到了胸前,顫顫巍巍地道:
“師…師尊”
“不敢…不敢…應該的。”
“道人!卻是我魯莽,這群人才賣了東西,立刻往四面去了,無片刻停留……那伏魔短棍,卻是無緣了。”
‘真是好膽色!’
李曦治一路惦記著,遙遙飛至群夷海中,海天正廣闊,金烏當空,烈日炎炎,腳底下細碎島嶼上的海夷紛紛抬起頭來看。
袁成盾的兵器乃是筑基級別,還是成雙的筑基法器,韓適楨自然起了貪念,如今也只能順著話說,在外等了片刻,這才入內,面上掛起笑容,愧道:
“師兄…走好。”
韓適楨連忙回答,開口道:
這長靴藍盈盈,銀亮亮,勾造精巧,紋路華麗,一看就不是凡物,韓適楨來不及驚嘆,腦海中的驚異迅速轉化成驚駭。
韓適楨貪了伏魔短棍,心頭正不安著,哪里還多說,連連點頭,帶著他駕風飛起,一路往群夷海峽飛去。
李曦治在上首端著茶杯,心中當然不信:
‘你韓適楨在東海立足,哪里是什么善類,恐怕得知有筑基遺產,早就扯個名頭將這幾個散修抓起來了!無非要吞那對筑基法器。’
“晚輩是自己來的,師尊失蹤十余年,宗內毫無反應,晚輩義不容辭,便親自來尋,不曾想冒犯了前輩。”
這一聲讓元烏高舉的手放下來,目光逃避似的從他身上跳過,冷冷地落在唐攝都身上。
“攝城,修賢,你倆來了。”
他快步上山,那大殿面前同樣站著一人,不著青衣而披錦袍,留著短須,膚色暗黃,面容瘦長,兩眼無神,同樣是惶恐至極。
眼下無精打采地等了一陣,在海礁旁坐下,眼前突然多出一雙長靴來。
當年的唐攝都不過是一旁系的小子,像跟班一樣跟在唐攝城身邊,余肅還因為他的貪婪性子時時被兄長余修賢吊起來抽,哭嚎整夜。
韓適楨哪里敢多說什么,只連聲道:
此人是元烏峰另一位話事之人,以貪婪著稱的錦烏鼷余肅。
他一腳踹在唐攝都胸口,只聽一陣噼里啪啦骨碎之聲,唐攝都如同斷翅的鳥兒一般從高臺上落下,元烏咳出滿地金粉,罵道:
“狗東西!”
“那便走罷。”
天空之中風云涌動,漸漸在空中形成一道巨大的螺旋,最中處空白無云,只留下沉沉的金光,正對著漸漸漂浮而起的白發老人。
這不哭還好,頓時將唐元烏從柔情和迷惘之中驚醒,冷酷和瘋狂通通落回他眼中,燦爛的光芒重新從他身上升起,他勃然大怒:
“狗東西,哭嚎個甚!我還沒死!”
‘七月,青池唐元烏兵解,金雨如瀑,落鐵如沙,靈識破散,不辨遠近,俟至金雨稍歇,出戶而視之,沒過三丈,青峰化作金峰矣。’
他對這東西沒什么貪圖之心,并不在意,也不揭穿他,隨便揮了揮手,只問道:
“可有那處的消息?”
他停在一塊海礁上,兩眼微閉,正要施法請出仙鑒,忽覺頭皮發麻,百骸皆震,氣海穴中的丹丸輕輕跳動,不由停住。
“好在手下人先前問了,已經曉得那處所在。”
“元烏隕落了!”
李曦治稍稍一頓,復又睜開眼睛,正正對上一雙碧色眸子。
“紫府…修士…”
‘看來袁成盾當真是身隕了。’
唐攝都雖然對唐元烏又恨又怕,卻對唐攝城感情深厚,忍不住落下淚來,余肅也聽得動容,唐元烏又去拉余肅,問道:
“怎穿的這樣華麗!…修賢可算想著自己了…玫艿懿恢杏玫摹パ健嘌┑婪ā灰恍扌小
韓適楨默默觀察著李曦治,見他神色如常,這才請道:
“道人…請…”
上頭的元烏昏昏沉沉,瞇眼看來,訝異道:
聽到這話,李曦治眉頭微微一皺,若有所查,隨他到了那大殿之中,在側旁坐下了,韓適楨兩步退下,出了大殿,面上的笑容迅速退去。
<divclass="contentadv">下頭上來一壯漢,神色凝重,韓適楨低聲道:
“那幾人如何說的?”
兩人只跪在地上,根本不敢說話,唐元烏披頭散發,兩眼渙然,向前一步,伸手去拉唐攝都,問道:
“何人派你來的…司伯休還是唐元烏。”
這紫府真人聽了這話,眼睛冷冷地從他身上飛過,身上的金袍閃閃發光,答道:
“有人想你死。”
李曦治見了這紫府真人手中兩枚腦袋,哪里還看不明白?青松島這樣好的地方留給自己鎮守,又方便自己出入東海,想必宗內有人正等著這一幕!只要自己死了個痛快,青穗峰必然落入袁家手中!
‘明明那幾位散修來去無事,必然有什么限制之約,只是被遲炙云按了下來,密而不談,只等著我撞上去!’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