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會很快就開始了,交響樂的曲調在整個會館里彌漫,姜星杳不在說話,專心去聽曲子。
靳擎嶼有點頹然地回過了頭去,周圍的人都是一臉陶醉,整個會館里除了音樂聲,以外沒有一點旁的聲響。
這是一場有關于音樂的盛宴,可靳擎嶼坐在其中,只覺得哪兒都不適應。
表演的人又換了一茬,大提琴改成了鋼琴,靳擎嶼只是一味地皺著眉,他根本聽不出來這些樂器,這些曲調有什么區別。
知道旁邊有人聽得落淚,他也沒感覺到如何。
這樣的感覺,讓他心底升起了一股濃烈的挫敗。
他好像又回到了自己第一次闖到這個上流社會來的時候,在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宴會廳里,如同一個異類一樣,小心地窺探著,觀察著每一個人的舉止。
暗戳戳地去模仿,試圖讓自己顯得沒有那么與眾不同。
等到音樂會散場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小時以后了,靳擎嶼的腦袋依舊是發懵的,周圍開始有人小聲討論起這次音樂會的感受,他眉頭緊鎖,根據那些人的話仔細回憶著,卻發現那些人說的什么曲子,他心里一點印象也沒有。
場館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姜星杳也起身要走,靳擎嶼看到她和沈明訴有說有笑的模樣,當即忍無可忍,直接起身擋在了她面前。
姜星杳直接道:“靳總剛才不還說自己是來聽音樂會的嗎?現在糾纏又算什么?”
靳擎嶼表情一僵,他還是道:“我是來聽音樂會的,今天恰巧遇上了,過來說兩句話也沒什么吧?”
姜星杳輕笑:“是呀,當然沒什么,我和明訴正好在談剛才的音樂會,靳總既然是為了這個來的,要不也一起談談你的感觸?
或者你覺得哪首曲子最好聽?”
眼睜睜地看著靳擎嶼的臉色僵住,姜星杳也沒什么意外,她叫了沈明訴就走。
還沒走兩步,靳擎嶼又一次來了上來,他自然看不得姜星杳和沈明訴成雙入隊,于是胡亂地掰扯:“我覺得剛開始的那個小提琴是吧,挺好的。
那個李平強,肯定是有點功底,你們呢?”
這回不用他攔,姜星杳自己的腳步也停了下來,沈明訴更是有點錯愕地看著他。
他糾正道:“靳先生,剛開始那首曲子是個大提琴曲,至于你口中的李平強,你有沒有想過,人家名字叫李平江,是國家級的大提琴演奏家,名字在整個音樂圈都如雷貫耳。”
說了兩句話,一連被人揪出了兩個錯誤,而且挑他錯的人還是情敵,靳擎嶼看著沈明訴那幅溫潤如玉的模樣,只覺得胸口里憋了一口氣,怎么也發泄不出來。
這沈明訴到底囂張什么?不就是學過兩年音樂嗎?可讓他在姜星杳面前,傲起來了。
心里有諸多不滿,靳擎嶼看著姜星杳冷漠的臉,還是在最后關頭掀起了理智,強行把情緒壓了下去。
沒有了那紙結婚證之后,他已然沒辦法強行綁住姜星杳了,更不能從道德的層面上來約束姜星杳,那他就只能先約束自己的脾氣。
至少不能把事情弄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靳擎嶼解釋:“我這不是第一次來嗎,以后肯定就記住了,杳杳喜歡的東西,我就算不懂,也可以學,這些就不勞沈少費心了。”
他沒有像以前那樣被人挑破了心事就發怒,反而換了這種溫和的狀態,到時讓沈明訴心里升起了警惕。
這個靳擎嶼,比之前可要難纏了,他不再是那個一點就炸的炮仗,反而如附骨之蛆一樣,陰冷粘膩,讓人擺脫不掉。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是,他忽然變得格外的能屈能伸,即便讓人拆穿了他的假面,也沒有讓他羞愧離場。
沈明訴不想和靳擎嶼糾纏,他對姜星杳道:“我讓人訂了餐廳,一起去吃個飯,順便…”
“杳杳,不介意我也一起去吧?”靳擎嶼的聲音,強勢地插了進來,他擠到沈明訴和姜星杳中間,把兩人隔開。
沈明訴說:“靳總,您知道我和杳杳要聊什么,去了也是插不上話,我勸你還是別自取其辱了。”
靳擎嶼的臉色又沉了沉,沈明訴口中某個熟悉的詞匯讓他心底有暴躁的情緒翻涌。
自取其辱?
姜星杳曾經是他的太太,就算離婚了,也是他的前妻,他們明明曾經并肩過,可現在他只是想站在姜星杳身邊,偏誰都告訴他是自取其辱。
簡直好笑。
靳擎嶼說:“小沈總這話說的,未免太過吝嗇了,你們不就要討論音樂會嗎?我即便聽不懂,跟著去學習也沒什么吧?
反倒是你這么遮遮掩掩,很難不讓人懷疑,你還藏著別的心思。”
沈明訴還想拒絕,姜星杳道:“如果不讓你去,你會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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