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
秦嵩滄桑的雙眸微睜。
面對管家的稟報,他神色自若,仿佛事不關己。
他徐徐坐直身體,揮手屏退兩側的侍女,唇邊凝著一縷意味深長的笑意。
“小皇帝讓錦衣衛封了老夫的府邸?那便證明影子得手了。”
他略作停頓,輕呷一口茶水,悠然道:“真想看看小皇帝此刻的表情……這便是得罪老夫的下場!”
或許。
林燼此時正抱著蘇晚晴的尸體,痛哭流涕呢!
秦嵩離座。
負手踱至窗前,指腹輕緩摩挲著雕花窗欞,語調平靜無波:
“錦衣衛包圍府邸,可曾傳話?”
管家話音發顫:“回……老爺,錦衣衛指揮使凌鴻說,奉陛下旨意,封鎖首輔府,除……除了老爺您,其余人等一律不得出入府邸,違令者……斬!”
“呵。”
秦嵩老眼一瞇,冷笑出聲:“這是要逼老夫進宮啊,你越急,老夫偏不去!急死你,哈哈哈!”
他放肆大笑,積郁多日的悶氣一掃而空!
這段時日處處被林燼牽著鼻子走,好不容易揚眉吐氣,豈能不痛飲這快意!
得意之情尚未消散。
“嗖——!”
一道尖銳的破空聲遽然響起。
空氣中隨之彌漫開一股隱晦且刺鼻的血腥味。
秦嵩眉頭緊鎖,霍然轉頭望去。
只見影子單膝跪地在廳中,左臂齊肩而斷,僅用右手死死捂住斷臂創口,鮮血仍從指縫中汩汩涌出!
秦嵩臉色驟變:“這是怎么回事?!”
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上他的心頭!
影子乃是宗師境界的高手!
按理說。
趁小皇帝處理政務、不在后宮之時,潛入宮中刺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本該是易如反掌之事。
怎會落得如此重傷,連手臂都……
難道……
影子聲線嘶啞虛弱,仿佛用盡最后氣力擠出幾個字:“后宮……有高手……很強……”
余音未落。
他兩眼一黑,身軀頹然倒地,徹底昏死過去。
秦嵩盯著地上昏迷不醒的影子。
眉宇間凝結的凝重幾乎化為實質,更深處翻涌著難以壓制的恐慌。
方才他還沉浸在影子得手、小皇帝暴怒封府的臆想中洋洋得意。
此刻看來。
那份得意簡直成了赤裸裸的自取其辱!
府墻外。
錦衣衛沉重如雷的步伐聲轟然作響。
整齊劃一,如同催命的鼓點,狠狠擂在他的心坎上,讓他從混亂的思緒中猛然驚醒!
他眼中厲色一閃。
體內雄渾真氣瞬間奔涌而出,精準的封住影子斷臂處那駭人的創口,暫時止住了噴涌的鮮血。
隨即。
他轉向一旁魂不附體的管家,語聲冰冷的如同臘月寒冰:
“帶他去后院密室!沒有老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違者——死!”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鋼針,刺的管家渾身一顫。
管家眼神空洞。
聞如遭雷擊,臉上血色盡褪,只剩下無邊的惶恐。
他慌忙點頭如搗蒜。
幾乎是連拖帶拽的將昏迷的影子架起,踉踉蹌蹌的退出了這令人窒息的暖閣。
暖閣內重歸死寂。
秦嵩緊握的拳頭捏的咯咯作響,指節泛白,手背上青筋如虬龍般暴起!
眸底翻騰的殺意濃烈的幾乎要溢出來,仿佛要將這空氣都凍結成冰:
“林燼……好一個林燼!你究竟還藏著多少張底牌?!”
他齒縫間擠出這個名字,帶著刻骨的寒意。
能被影子稱作高手,并令其付出斷臂慘重代價逃回的,必然是宗師級別的存在!
吳崢身為玄甲禁軍的統領,職責在身,不可能鎮守后宮。
而凌鴻……
若真是這位大宗師出手,影子絕無生還的可能,更遑論僅僅斷臂!
如此推斷……
除了這二人,林燼身邊,竟還潛藏著一位不為人知的宗師強者!
數息之間。
秦嵩強行將胸中翻騰的驚疑、挫敗和滔天怒火死死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