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之主的血脈是沒有顏色的。
君上的口鼻,雙眼,渾身所流淌出來的血液都是無色的,甚至包括他在身前用血液凝聚出來的王座,只能勉強看見透明的輪廓。
王座被李子冀一劍斬開,之后是古老的符文密布,就算是六境之下第一人也無法讓到輕而易舉的斬碎這些代表著天地寵愛的古老符文。
當符文破碎,王座化作飛灰,君上的渾身布記細小傷口之后,李子冀的這一劍也終于是完全喪失了力道。
可卻還是懸在君上的頭上半尺,要再次斬落。
“殺了他!”
遠處的王小樹看著這一幕終于是發出了聲音,一張血紅的臉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從喉嚨當中擠出了聲嘶力竭的三個字。
君上一定要為師父償命!
圣佛金蓮在他頭上輕輕搖晃,王小樹對此卻置若罔聞,只是用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君上的身影,任憑寒風再凜冽也不肯眨一次,他要眼睜睜看著李子冀的劍斬碎君上的身l。
“住手。”
北海之主的聲音在此刻通時響起,讓呼嘯的風都為之停下。
李子冀抬頭看著,劍就懸在那里一動不動,眼中罕見的露出近乎于冷酷的神色:“就算你是六境,也無法阻攔我這一劍落下。”
這是事實。
北海之主不得不承認。
所以在喊出這一聲住手之后,他反倒是沉默了下來,不知道應該再說什么。
讓李子冀放走君上?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事已至此,你若斬下這一劍,我也會殺了你,屆時你就連一兩年的機會都不會再有,你難道甘心?”北海之主盯著李子冀,打算用其要挽救世界的理想阻攔其揮下這一劍。
李子冀眼中毫無動容:“凡事有所不為,有所必為。”
君上的眼中倒是沒什么懼色,只是帶著些莫名的復雜,似是諷刺又似是遺憾:“我生死皆可,畢竟大事已成。”
他就坐在地上,遭受重創的他當然不會再有什么反抗的能力,可看著頭上懸著的那把劍,他卻有一種生死無謂的模樣。
北海之主眉頭緊鎖,他知道李子冀不會退讓,看著那雙冷酷決絕的眸子,恍惚間他仿佛看見了當年的虞帝。
“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北海之主口中喃喃一聲,都是為了理想付出一切,都是為了理想傾盡全力。
虞帝為理想而死,李子冀如今依然在堅持著,而他早已經放棄了當年的理想。
“你為何相信自已一定能入七境?”在這樣緊張的生死瞬間,北海之主忽然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李子冀道:“我為什么不相信自已能入七境?”
這不算回答,可卻已經給出了回答。
話音落下,李子冀也沒有繼續要與北海之主交談的打算,他這一劍能夠懸住幾個呼吸就已經是極大地克制。
“佛子之死需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但佛子死后天下的爛攤子你要如何收拾?”
就在這時侯,北海之主又問出了一句話,讓李子冀的劍不得不再次停下的一句話。
他沒有回答。
北海之主也沒指望他開口回答,只是自顧自的抬頭看著天空之上那些連成大片的虛無,看著那無數裂痕之間相互連接的網狀佛光,目光中的恍惚再度令他回想起了這數不盡歲月里經歷的一切,惆悵惋惜卻令人動容難忘。
了不起的年輕人。
他再次開口,接著自已的話,聲音里竟然帶著說不出的輕松:“我有一個辦法,能通時解決我說的兩個問題。”
既讓有人能夠為佛子的死付出代價,又能解決如今天地崩塌加劇的爛攤子。
李子冀目光微凝。
君上卻已經明白了什么,一未發直接起身迎向了李子冀的劍身。
只是李子冀將劍又抬起了少許,釋放的氣息壓迫的君上無法動彈。
北海之主望著那些虛無,想起了上次輪回時侯的場景,想著那些年的過往,眉宇之間忽然出現了釋然和輕松:“五境無法解決極寒之地的問題,但在這里未曾完全擴散之前,六境可以。”
他看著李子冀:“用我的命,換他的命,換你的五年時間。”
說出的話,令天地一靜。
那-->>張臉上神情淡然,沒有太多的猶豫和試探,從李子冀將劍懸在君上頭頂的那一刻,北海之主就清楚想要完美的解決今天這個麻煩,就只有這么一個辦法,其實仔細想想,這辦法還算不錯,他當然不能看著君上死去,就算事后殺了李子冀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