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薔薇跑到李宅,王府大門張燈結彩。
庭院,中堂,人潮洶涌。
葉柏文仿佛跨過千山萬壑,一步步,漸漸清晰。
一切靜止。
夕陽西下,他悲愴,孤寂,蒼涼。
“你來了。”
她分明是沖動的,瘋狂的,相顧的一霎,偏偏啞了聲息,關懷,控訴堵在喉嚨,化為血水,“沒吃酒席嗎?”
“不餓。”
“你黑了,結實了。”
葉柏文注視她,“你卻瘦了。”
她鼻酸。
“見一面,沒遺憾了。”他嗓音粗沉,“你保重。”
林薔薇心頭彌漫了不好的預感,她追上去,“葉柏文!”
男人駐足。
“不走,行不行?”
他背朝她,“你知道我走去哪?”
“留下”她五臟六腑像是刀絞。
葉柏文迎著黃昏,迎著風。
“我等你!”林薔薇聲嘶力竭。
他握緊了拳,指節嘎吱泛白,“不要等我了,薔薇。”
她哭。
“嫁個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葉柏文哽咽,“不值得的男人,忘了吧。”
“我成人禮,母親問我,薔薇的心愿是什么?”林薔薇靠近他,“我說,做一個優秀厲害的女人,嫁一個鐵骨錚錚的英雄。我一度以為,周京臣是那個英雄。”
葉柏文一動不動。
“后來,我遇上你。”她停下,距他一米之遙,渴望抱一抱他,“柏文,去一線,是你選擇;等一個在一線浴血奮戰的男人,是我選擇。你殘了,瞎了,癱了,也是英雄。”
他閉眼。
抑制不住戰栗。
良久,消失在焦黃色的余暉里
生禮禮,程禧恢復快,生小珍珠調養了一年,仍是氣血虛,湯藥一日日的喝,針灸一日日的扎。
周京臣在屏風外,哄她,“姑婆答應了,下個月,不扎了。”
姑婆信中醫,是李家的傳統,李韻寧和周淮康結婚三年沒懷孕,就是喝湯藥,李韻寧喝,周淮康也喝,一個喝補陰的,一個喝補陽精的,李老太爺派了保姆監督,夫婦倆偷偷潑掉。
有什么婆婆,有什么兒媳婦,程禧也潑。
第一回潑,姑婆親自逮了,罰了兩碗;第二回潑,太慌張,潑南廂房了,李韻寧逮了,罰了三碗。
程禧收拾了行李箱,離家出走,嚇得周京臣幫她潑。
她扎針,他陪扎,她扎二十針,他扎二十一針,總是多一針,她尖叫,他也叫,大男人叫得比她‘慘’,她高興了。
周京臣在老宅添了一筆‘怕扎針’的黑料。
沈承瀚夫婦的長女是順產,兩年后,長子出生。
女兒翡翠大名‘沈橙’,諧音‘承’,兒子‘沈業’,寓意是‘繼承家業’。
沈業的滿月宴上,沈老太爺宣讀了遺囑:按長幼有序的規矩,長孫女繼承60%財產,長孫繼承40%。
周京臣不甘示弱,也公布了一份:我全部資產在夫人名下,夫人當家。
賓客大笑。
“周會長全部資產都在夫人名下呀?”隔壁桌的太太調侃,“零花錢呢?”
“每月五萬塊,1號夫人給,30號沒用完,計入次月,夫人補齊五萬。”周京臣噙了笑,打量程禧。
她耳尖紅艷艷的。
“循環使用?”太太訝異,“那周會長上個月用了三萬,這個月周夫人只給兩萬了,豈不是虧了?”
“虧妻者,百財不入;虧夫者,家財萬貫。”他荒唐,又正經。
太太們曉得是玩笑,周會長的一場酒局何止十個五萬,不過,程禧舅舅入獄,娘家垮塌,如同無根的浮萍了,周京臣寵愛如初,肯捧著夫人,她們自然是羨慕的,“周夫人馭夫有術啊。”
程禧羞臊,推搡他,“沈家大喜,你湊什么熱鬧,惹人笑話。”
周京臣戲弄她,“真金白銀啊,夫人不稀罕?”
“不稀罕。”
他拿手機,“我通知秘書,集團最漂亮的女員工,一人十萬獎金,去我辦公室領。”
她急了,搶手機,“什么理由發獎金啊。”
“丈夫賺錢,夫人花,夫人不稀罕,換個夫人花。”周京臣一肚子的歪理,“女員工多,我一一考驗,哪個擅長花錢,我換哪個。”
程禧一手奪,一手捂他嘴,“是我的。”
“什么是你的?”
“財產。”
“爭財產,爭不爭人?”周京臣挨著她,“我在女人堆里,是炙手可熱。”
“熬到四、五十歲,老男人了,誰爭你啊。”程禧撇開頭。
“四十一枝花,夫人還是警惕一些,多愛護我一些。”翡翠晃晃悠悠走過來,周京臣撈起她,擱在腿上,她抓一旁禮禮的衣襟。
禮禮看向她,風度紳士,“橙妹妹。”
白柏莉一路跟著翡翠,見狀,感慨了一句,“翡翠不黏任何人,只黏禮禮哥哥。”
“一個大院的,有緣分。”沈承瀚一副老父親的擔憂,“周家這小子,以后十有八九拐了我女兒。”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