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一曲終了,茶樓掌柜突然走到臺上。
琵琶聲戛然而止,歌女也收了歌喉。
只見那掌柜一臉歉意朝著臺下茶客拱手作揖。
“各位客官,真是對不住了。”
掌柜抬手恭恭敬敬地指向李玄堯,揚聲陪笑道:“這位公子今夜已包下全場,諸位的茶資銀錢皆由他一并相付,還請諸位客官賞個面子,給這位貴公子騰個清靜。”
聞,眾位茶客紛紛起身,朝李玄堯拱手道謝。
江箐珂和江止混在其中,裝模作樣。
隨著茶客們陸續離開,江止握緊江箐珂的手,姿態松弛而自然地順著人群往外走。
誰知茶樓的掌柜卻碎步跑來,攔住兩人的去路。
“二位客官請留步。”
“同帶面具于一處飲茶聽曲,想是有緣之人,那位公子啊,想請二位一起坐下喝茶聽曲呢。”
江止冷聲拒絕。
“我二人與那位公子素昧平生,豈能冒受此番好意。”
“心意領了,茶就不喝了。”
“還請掌柜的代為傳達。”
罷,江止拉著江箐珂就要往外面跑,卻被兩名黑甲衛提著劍,從茶館門外逼了回來。
隔著面具,江止咬字輕懶地笑問。
“幾個意思?”
“這長洲城還有強行請陌生人喝茶聽曲的規矩?”
兩名黑甲衛也不理會,雙劍交叉直接架在江止的脖子上,逼得兩人只能乖乖走到茶桌前落座。
琵琶聲起,歌女開始吟唱。
端坐在那里許久的李玄堯終于起身,踱步至江箐珂的身前,搭邊倚坐在茶桌上。
一雙狐貍眼覷了下那十指緊扣的兩只手,李玄堯目光回正,與江箐珂隔著兩層面具對視。
江箐珂想不明白,她和江止都戴著面具,為何會引起李玄堯的注意。
他到底是如何認出自己的?
正當她糾結要不要捅破窗戶紙時,李玄堯伸手在她的頭頂擾動了一下,那盤繞的青絲便如瀑般垂落散開。
他拿著那枚祥云黑檀簪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江箐珂后知后覺。
原來壞事兒的是簪子?!
大,大大意了。
“有話好好說,何必大動干戈呢。”
江止率先開了口。
他抬手欲要推開脖子上的兩把劍,可那兩名黑甲衛卻施壓用力,鋒銳的劍刃在他的側頸上愣是壓割出兩道血痕來。
江箐珂見狀,立馬摘下面具。
她就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小臉揚起,紅唇貝齒,目光清凌凌地看著李玄堯笑。
“殿下真厲害啊,這么快就找到妾身了呀。”
李玄堯倚坐在茶桌上,歪頭看著她沉默。
唯有那一身低沉冷肅的氣場,在大肆說著他的憤怒、幽怨和焦灼。
“妾身知錯了。”
“出逃之事,全是妾身慫恿阿兄幫忙的。”
江箐珂單手拽著李玄堯的衣袖,擺出一副愧疚反省的表情,開始為江止求情。
“殿下放阿兄走,咱倆有話好好說。”
“行嗎?”
她這邊認錯求饒,另一邊手指蜷動,不動聲色地在江止手背上勾動了幾下。
江止收到暗示,終于松開了江箐珂的手。
江箐珂緩緩起身,從李玄堯的手中抽回那枚簪子。
她從容自如,不急不慌地將長發綰起束好,并笑吟吟地哄著李玄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