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聽到-->>的那些話,以及說話的人,于江箐珂來說,其實已無所謂真假。
若是真,那便是件可恨又可悲的事。
若是假,作為一場有意為之的算計,便是件可恨又可怕的事。
話也好,人也罷,無論真與假,有一點是明確的。
那就是她繼續留在宮里,以后都要活在各種算計和陰謀中。
若李玄堯是可以廝守終身的人,江箐珂倒是愿意與他同心協力,與所有的陰謀詭計對抗。
可偏偏他是李玄堯。
他有他要做的事,有他要爭的氣,有他要報的仇。
而她沒有權利,也沒有自信,用情愛牢牢地捆住他一輩子,到最后還不落下埋怨。
或許十幾年,或許二十幾年,李玄堯可以為她守心守身。
可他若是登基為帝,未來不知有多少妙齡女子和年輕的身體,來取代逐漸人老珠黃的她。
喜新厭舊是人的本性,又有多少人能抵擋新鮮滋味的誘惑?
若是不喜歡,怎樣都無所謂,偏偏她喜歡上了叫李玄堯的夜顏。
而且她這個人最在乎“公平”二字。
憑什么她好好一個人,要給人當謀權謀位的棋子?
連帶她肚子里無辜的孩子。
這不公平。
江箐珂承認自己是個膽小鬼,輸不起。
也承認以前幼稚不成熟,沒有預想到爭來的這條路這么糟。
所以,這游戲,她不玩兒;這東宮,她也不留了。
也不知江止上句在同她聊什么,江箐珂便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銀錢都換了嗎?”
江止側眸瞧著她,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還沒換。”
思緒回籠,江箐珂問:“怎么還沒換?”
“一是老子還有點銀子,不至于用你的,二是”
江止不耐煩地摳了摳耳朵,罵罵咧咧道:“也不知哪個鱉孫子,給老子安排了幾個尾巴,他娘的老跟著我,去哪兒跟哪兒,連南風館他媽的都能跟著進。”
兄妹二人默契十足,雖然彼此都不說,但都知道那尾巴是誰派的。
只可惜對方低估了江止。
一個帶兵打過仗的人,對周圍最是警覺。
因為那涉及到生死。
風吹草動,在他眼里,都可能是敵人潛伏在周圍的信號。
江止頭枕著手臂,雙腿直伸,懶洋洋寬慰她。
“放心吧,白姨留給你的嫁妝,阿兄都給你收好了。”
“不到迫不得已,能不用就別用。”
“那都是白姨留給你的念想。”
江箐珂情緒低沉,今日的話也不多。
同江止又坐了一會兒,便借口不舒服,要起身先回宮。
在江箐珂走出雅閣時,江止又叫住了她。
“滿滿。”
江箐珂回身,眼神問他何事。
江止坐姿不變,低頭盤弄著手里的兩個核桃,用最隨意的姿態,說著最認真的話。
“記住了,無論遇到什么事,都有阿兄在。”
“你雖不是阿兄生的”
江止轉頭看向江箐珂,半開玩笑道:“但自白姨走后,這十年來,你也算是阿兄帶大的。”
“所以,阿兄比任何人都希望滿滿能過好日子,過順心日子。”
“但你若覺得留在宮里開心,想要榮華富貴、權利地位,阿兄就陪你在這京城殺出個天下來。”
江箐珂看著江止靜了須臾,知道他在擔心自己。
遂故作輕松無事,貧嘴嗔怪道:“想讓我順心,那就先改口叫小滿。”
江止白了江箐珂一眼,懶拖拖轉過頭去。
“老子還是覺得滿滿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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