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墨筆硯也全碎了。
花樣繁復的眼-->>罩也燒了。
九重紗幔也扯了
……
統統都不要了。
這日子,她江箐珂就是不想過了。
一番折騰作鬧后,好好的寢殿如同被龍卷風席卷了一般,狼藉一片。
憤怒釋放殆盡,江箐珂精疲力盡。
她攤躺在床榻上,睜著眼,目光放空地盯著一處。
世界很安靜,她的情緒也在慢慢歸于平靜。
而腦子里混亂的思緒,也開始一條一條地清晰起來。
夜顏是太子李玄堯,“李玄堯”是穆珩,穆汐是夜顏的側妃,還有一個徐才人、張良娣。
可為何要從一開始就騙她?
只因為他是個不詳之人,又是個不能說話的啞巴?
殿門適時吱呀而開,李玄堯在門前踟躕了片刻,最終還是帶著一身寒氣走了進來,并在雜亂的矮榻上尋了一處坐下。
江箐珂瞧都沒瞧他一眼,兀自躺在床上發呆。
她將嫁入東宮以后的事,能想起來的,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
想到一處,她騰地坐起。
擦去眼角氣出的淚意,江箐珂翻身下床,然后氣勢洶洶地沖到李玄堯的面前質問。
“成婚大典那日,與我行禮之人,是你,還是穆珩?”
李玄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搖頭。
意思再明顯不過。
“混蛋!”
斥罵出口時,“啪”的一下,江箐珂又掄了李玄堯的一巴掌。
她用了十分的力,打得那冷白的側臉上登時就紅了一片。
可她的掌心也同樣在痛。
李玄堯偏著頭,眸眼低垂,面色依然平靜無波。
江箐珂轉身回去,躺了沒多久,又沖下床,跑到李玄堯面前質問。
“那大婚洞房那晚,為何沒有同我喝合巹酒?”
李玄堯擔心江箐珂看不懂手語,從地上撿起折了一半的炭筆,和被撕掉一半的折冊子。
筆尖勾畫迅速,宛若在寫草書。
怕江箐珂沒耐心等,他每寫一句,便將冊子主動舉給江箐珂看。
喝合巹酒,勢必要先掀蓋頭。
怕你看到真的我,會被嚇到。
也怕東宮的秘密會暴露。
畢竟,你我那時尚不了解彼此。
我不能冒險。
江箐珂雙手叉腰,嚴聲厲色地又問:“那穆側妃被抬入東宮的那晚,你一身酒氣來了鳳鸞軒,可是同她喝了合巹酒?”
李玄堯搖頭。
低頭又快速提筆寫字。
他仍是寫一行,給她看一行。
與你都未做過的事,怎會與他人做。
納穆汐為側妃,并非我本意。
實則是母后在世時與先生的承諾,且也是父皇之意。
穆家于我有救命之恩,該給的體面總是要給的。
酒確實是與穆汐同飲,但并未交頸而飲。
“沒交頸,那也是喝了。”
“忽悠誰呢。”
“憑什么能跟她喝,就不能跟我喝?”
江箐珂將折冊子從李玄堯手中抽出,“啪”的一下,砸在了他的臉上。
“騙子!”
李玄堯仍是沒有半點脾氣。
他右手握拳,神情愧疚地在左胸口打了兩個圈,用他拙劣的方式說著“抱歉”。
江箐珂不睬她,又氣沖沖地躺回了榻上。
可過了半晌,又想起一件惱火又扎心的事來。
雙手抱胸,下巴尖微仰,江箐珂端著高姿態,垂眸冷眼睥睨著李玄堯。
“你跟穆汐睡了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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