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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梧桐苑內,空氣低沉森冷得可怕。
婢女花容和鸝鶯俯首跪在地上,清瘦單薄的身軀在瑟瑟發抖。
夜顏雙腿大開地坐在矮榻上,身子微微前傾,雙臂撐在膝蓋上。
一雙異瞳宛若怪獸的瞳眼,陰森可怖地盯著面前的兩人。
他左手提著長劍,劍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點地面,不知何時會突然索了那兩名婢女的命。
而穆汐此時就跪在夜顏身側,淚眼婆娑地打著手語,替那兩名女婢求情。
此事不怪鶯鸝,是我命她夜里去騙江大公子的。
公主與我自幼便是閨中密友,姐妹情深,她想要個男子而已,我幫她何錯之有?
至于引誘太子妃入林的江止,我和花容、鸝鶯真的毫不知情。
不信,你可去問曹公公,花容和鸝鶯當時,都在我身邊,陪我在冰湖上釣魚。
求求你,別殺她們二人好嗎?
她們跟了我多年,忠心耿耿,從無二心。
我真的沒有命她們去害太子妃,為什么就是不信我?
比劃到此處,見夜顏仍毫無動容,穆汐伸手緊握住他手中的劍,將劍尖扯向她的喉嚨處。
利刃割破掌心,鮮血順著穆汐那傷痕累累的手腕流淌。
花容和鸝鶯見狀,立馬膝行到穆汐身前,想掰開她那血淋淋的手。
“刀劍無眼,側妃莫要再傷了自己啊。”
“為了奴婢不值得的。”
夜顏眸眼半垂,冷冷地睥睨著她三人。
無論是深褐色的眼,還是水藍色的眼,皆若古井無波,有的只是冰凍三尺的冷漠,根本不見他在鳳鸞軒時的半點柔情和乖順。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對于耳邊的哭哭啼啼,似是甚感厭煩。
一側眉頭輕挑,眉間鼓起幾許不耐。
不顧那緊攥劍刃的手,再掀開眼皮時,手速極快地抽劍,手腕輕輕一轉,隨手刺向鸝鶯的喉嚨。
穆汐見狀,立馬將鸝鶯推倒,撲在她身上拼死守護。
劍尖刺在穆汐的肩背上,在扎進幾寸后,停在了那里。
鋒銳冷厲的異瞳睨著主仆三人,眼底是佛主都渡不去的騰騰殺氣。
就在此時,殿門突然被人撞破。
李玄堯大步沖了進來。
話不說一句,李玄堯上來就重重掄了夜顏一拳。
雖不是習武之人,可那一拳下去,也打得夜顏唇角滲出幾絲血氣來。
李玄堯奪過手中他手中劍,用力扔到一側。
“你為了她,竟敢這么對穆汐?”
李玄堯正要指著夜顏訓責時,谷俊又趕來稟告。
“啟稟殿下,內閣首輔穆大人……”
谷俊看了眼背哭得梨花帶雨的穆汐,又瞧了眼她背上的傷,和鮮血淋漓的手,一時間為難起來。
他語氣略有遲疑道:“穆大人說……要看望女兒穆側妃。”
而從養心殿回來的江箐珂,剛好在東宮宮門前遇到谷俊口中的穆大人。
“微臣穆元雄見過太子妃。”
江箐珂頷首回應,并將穆元雄細細打量了一番。
他鬢角微霜,眉眼從容清雅,神情清朗淡定。
雖年過半百,卻風姿如昔,一身文袍之下風骨峻峭,宛若老松挺雪,舉手投足間皆是舊時名士的溫潤風流。
穆汐的溫婉清雅之美,是隨了穆大人的。
“穆大人來見太子殿下?”江箐珂和氣問道。
“微臣是來見小……”意識到稱呼不符宮中規矩,穆元雄改口笑道:“微臣是來看望穆側妃的。”
江箐珂敷衍地寒暄了幾句后,轉身要走,正巧太傅白隱也行至東宮門外。
“微臣見過太子妃。”
白隱同江箐珂行禮過后,又朝穆元雄恭恭敬敬地行了拱手禮。
“學生見過先生。”
聞聲,江箐珂駐足,略有些驚訝道:“白太傅是穆大人的學生?”
白隱頷首,溫文爾雅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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