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了是只求,你求的,未免太多了吧。”
謝窈看著謝明安虛偽的嘴臉,嗤笑一聲。
父慈子孝,和睦如初?
她又不緊不慢地問:“父慈,子才孝,文昌伯,你真的孝嗎。”
謝二爺怒道:“放肆,你怎能羞辱你的父親。”
謝窈:“我就問問,二叔你急什么,你也不孝啊?”
謝二爺閉了嘴。
謝明安腦海中,浮現出他的父親老伯爺的臉,臉色有片刻的不自然。
他很快又露出悲哀神色,嘆息道:“為父已經將伯府大小事務,都交給了你母親,你還想如何?”
謝窈看向許素素。
當初,謝明安交出中饋之權,不過是權益利弊。
如今他口中冠冕堂皇,讓許素素準備回門宴,仿佛轉了性子,則是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可謝明安不會知道,他走的每一步,都是自己為他安排好的。
見謝窈不理會自己,謝明安暗中給謝家二房一家使眼色。
二房夫人擠出笑容:“王妃先進府吧,從正門進,老夫人一早知道你要回來,特意在正廳等候呢。”
謝明安的幾個妾室也圍上前,有的夸她首飾貴重,有的說她氣色好。
謝二爺的小兒子,她才十來歲的小堂弟仰著脖子,故作天真地驚嘆:“窈姐姐,你這衣服在發光誒。”
小堂弟手要觸碰到謝窈衣擺的剎那,謝宴一把鉗住他的手,狠狠甩到旁邊。
“疼……宴哥,疼!”
小堂弟“哇”地一聲哭了。
“你個——謝宴,你做什么!他可是你弟弟!”
二房夫人急忙將兒子扯過來,摟到懷里,含恨瞪了謝宴一眼。
謝宴冷笑了聲,低下頭,面上人畜無害,眼中卻是把小堂弟嚇得半死的殺意。
“別拿你的臟手碰我姐姐,否則,哥哥就打死你。”他露出惡劣而粲然的笑容。
謝二爺被謝宴氣得胸膛上下起伏,沉著臉,最終拂袖而去。
謝窈看著眼前一張張趨炎附勢的面孔,想起前世的回門。
那時,謝宴照顧生病的母親,沒有出面,門口除了謝明安,無一人出來迎接她。
謝老夫人坐在正廳,見到她就冷冷語:“嫁給個小門小戶就罷了,回門都是自己一個人,真是丟了我們謝家的臉。”
說完,她第一個讓人把陸家備的回門禮收入庫房。
二房一家則挑挑揀揀,說:“這些禮物,怎么都是你的嫁妝?不過也難怪,用自己嫁妝當回門禮,陸家一定是覺得你是在嘲諷他們貧寒,陸慎才不肯陪你回門。”
只有謝明安拉著自己坐到他身旁,語氣溫和:“為父知道你難,窈兒,無論如何,你都是為父疼愛的女兒。”
他眼神愧疚,語重心長地說:“不過,陸家畢竟是清白之家,慎又是讀書人,你母親的商賈出身,在他們眼里不是體面事。”
“早知如此,為父就不給你準備那么多嫁妝,一個婦道人家,管許多鋪子拋頭露面,往后更是會落人口實,你在夫家的日子,也會更難。”
謝明安說了許多,說怕她被騙,怕她被陸家小覷,也怕她身體不濟,管不好鋪子,用噓寒問暖,粉飾眼底深藏的貪婪。
謝窈當初一直以為,自己嫁妝是謝明安準備的,又身體風寒初愈,身上的傷沒好,一直在咳血,連拿刀的力氣都沒有。
在滿座的冷眼與輕視中,她感受到來自父親一丁點溫暖的親情,就想拼命抓住。
她想有個家。
所以,在謝明安信誓旦旦,說絕不會虧了她之后,她將陪嫁里最賺錢的兩間鋪子,交給了謝明安。
她嫁給陸慎,母親為她準備的嫁妝,并沒有嫁給靖北王豐厚,那謝明安都不放過,想雁過拔毛。
如今她十里紅妝的嫁妝,又讓七兩暗中告訴謝明安,她會把手中鋪子交給母親,謝明安怕是早已寢食難安,嫉紅了眼。
謝窈回過神,見謝明安果然湊上前,不錯眼地望著她身后一馬車回門禮,臉上虛偽的笑容越發燦爛。
趁謝窈被眾人簇擁,他連忙沖身邊人喊:“窈兒現在可是靖北王妃了,出手就是闊綽,這些都是給伯府的禮品吧,來人,還愣著干什么,快幫王妃將禮物搬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