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枝沒來由地心虛,怕謝窈真看出什么,又連忙道:“二妹妹從未去過成佛寺吧,你不認識路,你我一起,我也好告訴你怎么走。”
謝窈:“我不認路,伯府養的車夫,總不會也不認識吧。”
謝枝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她又換了一套說辭:“咱們都是父親的女兒,若是分開走,被別人看見,難免要說你我姐妹不和。”
“原來在大姐姐心里,我們居然是姐妹情深嗎。”謝窈吃驚地挑眉。
“我還以為,你是恨不得殺了我呢。”
謝枝猛地咳嗽起來,似乎被凍得臉色發白:“二妹妹說的哪里話——”
謝窈瞇起眸,這才說:“我怕冷,車上炭盆和手爐還沒備好之前,是不會動身的,大姐姐要是著急,就自己先走,可別耽誤了你的正事。”
她加重“正事”二字,意有所指。
“那我就先走了,二妹妹,我們成佛寺見。”
謝枝暗罵謝窈矯情,只能咬了咬牙,帶著丫鬟匆匆離去。
父親跟她說了,今日慶公公要去成佛寺見長公主,卻沒告訴她具體時辰,她得趕在慶公公前面,不能耽誤了自己和安平侯的事。
待謝枝離開,謝窈眼眸漸深。
“忍冬,你騎快馬,先去趟安平侯府,然后,再幫我辦另一件事。”
她又仔細交代一番。
忍冬應下,立即騎上青驄馬趕往侯府。
謝窈則攏緊猞猁皮的大氅,走到馬車前。
這是伯府最寬敞華貴的車架,雙馬并行拉車,里面暖爐燃著銀霜炭。
因她被冊封為王妃,婚前去成佛寺祈福是彰顯伯府體面的大事,所以這輛車,昨日還被重新裝飾了一番,比之前更顯華貴。
蒲葦低聲道:“謝伯爺從不在乎小姐,卻無緣無故裝飾小姐馬車,怕是有問題。”
謝窈坦然地坐了上去,示意她一起。
“沒問題才奇怪,過了今日,我成婚前就不會出府了,他們當然要抓住這個最后的機會。”
謝窈不但知道馬車有問題,還知道,做手腳的,八成是謝枝。
前世,謝枝入宮前,去成佛寺給皇上祈福,也邀請了一位世家貴女同往。
聽說行至棲鳳山的半山腰,馬車壞了。
那位世家貴女不愿步行,耍小性子等新的馬車下了山,更襯得謝枝三步一拜,五步一叩首的虔誠,才讓慶才公公動容。
如果她沒猜錯,謝枝剛才非要邀請自己同行,打的也是這個心思。
至于謝明安,她爹速來謹慎,不想臟自己的手,所以,把謝枝當成了一把刀。
“那小姐還上車?”蒲葦問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謝窈冷艷的面容揚起一抹笑容,耀眼奪目,“這是他們的機會,也是我的機會。”
馬車朝棲鳳山行進,謝窈在車內閉目養神,總覺得自己忘了什么。
行了幾里地,外面傳來“蹬蹬”馬蹄聲。
謝窈撩開窗簾,見白術騎馬趕來,肩上還落著一層碎雪。
“王妃,王爺昨日說了,今天要來伯府給您把仙鶴繡完,他如今已經在晚香院了。”
白術沉聲道,面容冷峻。
今日一早,王爺表面冷靜,實際上,在屋里來回換了四身衣袍。
天知道,王爺來伯府前的心情多好,來了后,得知準王妃去了成佛寺,面色又多沉重。
不過,不知為何,王爺讓他追上來,并未命令準王妃回來,只是讓他轉告準王妃,王爺來了伯府。
謝窈一怔,原來她是忘了這茬。
不過,見白術并沒有非讓她回去,她輕松一笑。
“現在回去太過耽誤時間,王爺既然已經到伯府了,讓他慢慢繡吧。”謝窈說道,語氣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