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一臉迷惑,什么,夫人中毒了都,不用自己想辦法解毒嗎?
謝窈卻表現得很輕松。
確定母親是中毒,并且毒可以解后,她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能治就好,她怕的是母親真的已經病入膏肓,藥石無醫。
下毒的人八成是孫姨娘,這曼陀散的解藥,自然是在濟安堂。
若濟安堂沒有,那就是宮里的尚藥局。
有了方向,母親就有救了。
猶豫片刻,忍冬主動開口:“可是,奴婢還是想嘗試解曼陀散的毒。”
謝窈察覺到她格外在意。
當年,忍冬的母親林御醫被先帝流放,應該是和曼陀散有關。
“那你試吧,但不要有什么壓力,即便解不了,也沒關系。”她平靜地說。
“奴婢盡力,”忍冬又問道,“中毒一事,咱們要不要告訴夫人?”
謝窈思忖片刻,搖了搖頭:“等你制出解藥,再告訴母親也不遲。”
她瞇起眸子,眼神冷戾。
“俗話說,捉賊捉贓,捉奸捉雙,姨娘……你什么時候給我下毒,讓我捉一下呢?”
第二日一整天,伯府二房院里好生熱鬧。
前前后后來了六七個大夫,看過謝成榆的傷后,都搖了搖頭,說皮外傷或可治愈,但那左腿斷得刁鉆,就是神仙來了,也難保證能恢復如初。
謝成榆是個武夫,腿斷了,以后如何上馬,如何作戰?以后的仕途又如何?
雖然他被虎賁將軍親自革職,逐出京畿營,本來也已經前途盡毀。
謝二爺在第四個大夫診斷后,嘆了口氣,說自己還有公務,離開了。
二房夫人則守在謝成榆床邊,哭得謝成榆頭疼。
再看到木訥寡的妻子韓氏,那唯唯諾諾的神情,平日里,他看見韓氏就煩,現在受傷,心中更是煩躁。
要不是因為韓氏是韓侍郎的妹妹,就這幅寡淡面貌,他怎會娶進門。
何況,他早就對堂妹謝枝情根深種。
這些年,謝枝待他也極好,心里一定是有他的,若非如此,怎會一直未曾議親?
可是,他被當街打了三十軍棍送回伯府,已經兩天了,全京城,恐怕就連皇上都知道了,謝枝卻一直沒來。
還有孫姨娘,她娘家開的就是醫館,今天這幾波郎中大夫,卻根本不見孫家的人。
母親哭訴,說以前都是她和孫姨娘一起侍奉謝老夫人,操持后宅事務,兩人也算妯娌和睦,如今連老夫人都派人,給他送來了人參等珍貴補品藥材,孫姨娘卻躲得比誰都快。
謝成榆趴在床上,偶爾抬頭,直愣愣地盯著門口,臉色越發陰沉。
等到傍晚,他對韓思雪開口:“我要吃祥悅齋的紅豆糕。”
韓思雪看了看天色:“現在差人去祥悅齋買,怕是來不及了,不如明日再吃可好,我讓人明早買剛做新鮮的。”
謝成榆頓時大怒:“我才受傷第一天,第一天吶,你就這個態度!”
“一點小事都不能做到,你是不是看我以后成了殘廢,也沒了前途,不想伺候我了!”
“夫君,我沒有……”韓思雪連忙道,“這個時辰,怕是去祥悅齋也關門了呀,要么我現在去廚房,給你做紅豆糕?”
“你那爛廚藝,怎么比得上祥悅齋。”
謝成榆滿臉嫌棄,忽然,眼神中顯露出一絲溫柔。
“小時候,枝枝最喜歡吃祥悅齋的紅豆糕了,她不高興,我就買紅豆糕哄她,我不高興,她也會把自己的點心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