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余無語,默默閉了嘴。
    祁讓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撥了撥她鬢邊的亂發,順帶著從她蒼白的臉頰拂過,停留在她同樣沒有血色的唇上,指腹抹去她唇角一點水漬。
    “這個位分你喜歡嗎,朕對康嬪和蘭貴妃的處罰你還滿意嗎,你有什么要求,只管和朕說。”
    “什么都可以嗎?”晚余問。
    祁讓瞇起眼睛,警惕地看著她:“除了出宮,除了無理的要求。”
    晚余心里發出一聲嗤笑:“嬪妾沒想出宮,嬪妾只想請皇上把徐清盞調離直殿監,給他換個輕省的差事。”
    “又是徐清盞!”祁讓立時蹙起眉頭,眼里有了怒意,“他到底有什么好,你自己都快死了還在想著他?”
    晚余無懼無畏地迎著他的目光,神情坦蕩:“徐清盞從小失去雙親,四處流浪,受盡苦難,還被人打殘了身子,嬪妾與他相識十年,實在不忍心看他受人凌辱,他受的每一份苦,嬪妾都感同身受。”
    祁讓的臉色越發難看,咬牙道:“你還敢說,你當真以為朕不舍得把你怎么樣嗎?”
    晚余把頭偏向一邊,閉上眼,不再看他。
    那神情像是在說,我就知道。
    祁讓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半晌,才忍著想殺人的沖動說道:“朕念在你今日受了委屈的份上不與你計較,徐清盞的事朕會處理,旁的也不用你操心,你好生養傷就是。”
    晚余仍閉著眼睛,連一聲謝都沒和他說。
    祁讓心口堵得難受,他都妥協到這地步了,她還想怎樣?
    這時,梅霜領著太醫院的江太醫走了進來。
    祁讓只得起身讓開,站到一旁。
    晚余睜開眼睛,看看江太醫,又看看祁讓,語氣突然軟和下來:“皇上有很多政務要忙,就別在嬪妾這里耽誤時間了。”
    什么意思?
    她在攆他走嗎?
    祁讓皺眉,當著太醫的面也不好說自己不走,就囑咐了太醫幾句,不情不愿地走了。
    江太醫診過脈,詢問了傷勢,取出紙筆開方子。
    宮里常有人因犯錯受到杖責,這類的傷對太醫來說駕輕就熟。
    方子很快開好,江太醫又交代了用法和忌口的東西。
    晚余向他道謝,吩咐站在一旁的梅霜:“你去取些銀子來答謝江太醫。”
    “是。”梅霜應聲而去。
    晚余一直看著她走出去,這才小聲對江太醫說道:“我想勞煩您再給我開一個別的方子。”
    江太醫忙道:“小主客氣了,不知小主說的是什么方子?”
    晚余說:“眼下我身子實在虛弱,不想在這個時候懷上孩子,還請您幫我個忙,給我開一副避子的湯藥。”
    江太醫一聽,立馬變了臉色:“小主見諒,事關皇上的子嗣,臣不敢擅自做主,只怕還要去請示皇上。”
    “別……”晚余忙擺手,“您若實在不方便,不開就是了,看在咱們同姓本家的份上,千萬別告訴皇上。”
    江太醫遲疑片刻,見她實在可憐,又想著她得皇上圣寵,日后必定身居高位,便點頭道:“臣會為小主保密的。”
    話音剛落,梅霜拿著碎銀子走了進來:“我家小主之前位分低,手頭不寬裕,江太醫千萬別嫌棄。”
    “姑娘客氣了。”太醫伸手接過銀子,向晚余道謝,退了出去。
    紫蘇端來溫水,和梅霜一起給晚余擦洗傷處。
    梅霜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清洗過后,紫蘇讓她去太醫院取藥。
    梅霜答應一聲出了門,卻沒有去太醫院,而是去乾清宮見了祁讓,把晚余想要避子湯的事情告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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