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大半夜,蘇晏又困又累,偎依在他懷里直打瞌睡,卻又不舍得真睡過去,就強打精神與他說話,問他前陣子是怎么落到七殺營手里的。
荊紅追說是營主親自出的手。原來他那夜追著浮音進了臨花閣密道,交手時地下發生爆炸,密道坍塌,兩人從地陷處鉆了出來,又繼續打。
浮音不是他的對手,被他刺穿丹田廢了修為。營主就在此刻出現。
他從未和營主交過手,不知其功力深淺,銳意一戰之下,才發現營主武功深不可測,自己拼盡全力也不能敵。最后被對方制住,灌下秘藥。而浮音拖著傷重之身,趁機跑了。
“秘藥是怎么回事?”蘇晏問。
荊紅追道:“我在七殺營的那幾年,見過那些殺手服藥,卻不是這一種。他們之前服的,是催發真氣,短時間提升功力的藥。我總覺得練武不能走捷徑,否則根基不穩,故而每次都把藥偷偷吐掉,從未真吃下去。
“這次的秘藥卻是我從未見過的,一吃下去,直接進入血瞳狀態不說,神智也變得混混沌沌。若不聽命行事,體內真氣亂竄,經脈欲裂,痛苦難忍。”
荊紅追皺起眉,懷疑新藥與浮音有關。對方曾說過,被營主拿去做了幾年藥人,生不如死
,莫不就是在研究這種藥?
蘇晏抽了口氣,安慰地摸著他赤裸的后背。
“要不是大人,恐怕我遲早也要變成個發瘋的血瞳刺客。”荊紅追想起之前對蘇晏的所作所為,余悸未消,懷著一腔后怕與愧疚親吻蘇晏的手指尖,“屬下傷了大人,還險些……請大人狠狠責罰。”
蘇晏被他啄得指尖發癢,趁機捏住他的嘴角扯出個笑的弧度,很是大度地說:“不怪你。我一見你變成血瞳,就直接把你劃到精神病那一檔,精神病殺人不負刑事責任。”
荊紅追不明其意,但不妨礙他聽出蘇晏在調侃與揶揄。任由蘇大人在他臉上亂捏,他十分嚴肅地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蘇晏問:“怎么個‘不會’法?上次你也說過,再不施展魘魅之術,結果中了藥,情況更糟。”
荊紅追決然道:“我會殺了營主,摧毀所有秘藥,徹底鏟除七殺營。其他的刺客,若是不來礙事,我就放他們一條生路;若是與我為敵,一并殺了。”
饒是他已殺氣內斂,還是刺得蘇晏打了個激靈,寒栗盡出。
蘇晏把臉貼在他胸口,聽著沉穩的心跳,緊張與寒意逐漸散去,困意涌了上來,喃喃問:“你知道營主到底是誰?你見過他的模樣?”
荊紅追答:“沒見過。但在打斗時,我抓掉了他的面具,摸到了他的臉。我的手記得他長什么模樣。只要再讓我摸到那張臉,就能立刻辨識出來。”
蘇晏在他懷中蠕動,調整了個最為舒服的姿勢,心想這可太厲害了,可是京城幾十萬人,我總不能讓你一個個地摸過去吧。
荊紅追聽他咕噥了一句什么,低頭看時,發現他已經沉沉地睡著了。
“……大人好眠。”荊紅追低聲說道,吻了吻蘇晏頭頂的發絲。
屋外風雨交加,電閃雷鳴,屋內火光跳躍,照亮一片小小的靜謐的天地。荊紅追就這么抱著熟睡的自家大人,紋絲不動地坐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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