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艦!”
“是!”
三千名特戰營士兵,眼神中燃燒著同樣的狂熱。
“嗚——!”
悠長而雄渾的汽笛聲,第三次響徹云霄,在北平港上空久久回蕩。
這是最后的啟航信號。
停泊在專屬泊位上的擎天號,如同即將從沉睡中蘇醒的遠古巨獸。
三座巨大的煙囪同時噴吐出更加濃郁的黑煙。
龐大的鋼鐵艦身在水中微微震顫,積蓄著撕裂大洋的磅礴偉力。
朱高煦和他一手帶出的三千特戰營將士,已經全員登艦完畢。
他們按照小隊編制,肅立在寬闊的甲板上。
高臺之上,所有的歡呼與喧囂仿佛都已遠去。
年僅十五歲的江源,穿著一身為他量身定做的玄色小號常服,站得筆直。
他望著下方那艘比宮殿更雄偉的戰艦,又仰頭看向身旁如山岳般沉穩的父親。
眼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崇拜與孺慕。
“父王,”
他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卻又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您這次……要去多久?”
江澈聞,收回了投向艦隊的目光,轉過身,微笑著將溫暖的大手放在了兒子的頭頂,輕輕揉了揉。
“不知道。”
他坦然地回答:“或許一年,或許三年,或許更久。”
看到江源眼中閃過一絲失落,江澈蹲下身,讓自己與兒子平視,目光變得無比認真。
“源兒,你是不是覺得,父王作為帝國的領袖,應該像話本里的將軍一樣,永遠沖在最前面?”
江源用力地點了點頭,又很快搖了搖頭,小臉上寫滿了糾結。
“孩兒知道父王有更重要的事情……但孩兒也想和父王一起,去征服那片新大陸!”
“哈哈哈,有這個想法,不愧是我的兒子!”
江澈欣慰地笑道,“但是,源兒,你要記住,一個真正的領袖,他的價值永遠不在于匹夫之勇。”
他指了指那艘即將遠航的擎天號,又指了指腳下這座繁忙不息的港口和遠方那座龐大的北平城。
“他們,是帝國的拳頭,是刺向敵人的利劍,他們的職責,就是開疆拓土,將我們的意志貫徹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江澈收回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然后又點了點江源的胸口。
“而我們,是帝國的大腦與心臟。大腦的職責,是規劃全局,權衡利弊,決定這把利劍應該在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揮出,心臟的職責,是為這把利劍提供源源不斷的血液和力量,確保它永遠鋒利,永遠所向披靡。”
“一個帝國,就像一盤棋,沖鋒陷陣的,是車馬炮,但決定這盤棋最終勝負的,永遠是坐鎮中樞,掌控全局的帥,帥若不穩,棋盤再大的優勢,也會瞬間崩盤。你明白嗎?”
“這次遠航,是為帝國開辟一個全新的紀元,這一步,至關重要,必須由我親自去,為這片新大陸,定下最初的規矩。”
“但當我把棋盤鋪開之后,”
江澈的聲音變得無比鄭重:“就需要你,替我坐鎮北平,守好我們的大本營。你將面對的,是比遠征更復雜的人心,是比海戰更兇險的朝局,管理好百官,調動好錢糧,安撫好民心,這才是對一個未來帝國主宰者,真正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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