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聲音低沉得可怕。
捷報里寫得清清楚楚。
張龍山的新軍,人手一桿三眼火銃,百步之內,洞穿鐵甲。
崔文煥的數萬大軍,在一個時辰內,便被徹底擊潰,屠戮殆盡。
朱棣戎馬一生,打過無數硬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情報上說,張龍山的主力在防備羅剎人。
可他偏偏就出現在了高句麗。
這說說明朱高煦早就預料到了一切,甚至將計就計。
布下了一個天大的口袋,等著崔文煥自己鉆進去。
“哎,算了只要不回來,做一個高麗王也是好的。”
……
北境,原高句麗王都。
此刻,這里已經變成了漢王朱高煦的臨時行轅。
朱高煦正赤著上身,渾身熱氣蒸騰,一下下地揮舞著手中的石鎖。
虬結的肌肉,在陽光下泛著古銅色的光澤,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一名親衛,捧著一封密信。
快步走來,卻不敢靠近,只在十步外站定。
直到朱高煦將石鎖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才走上前去。
“殿下,京城來的消息。”
朱高煦接過毛巾,擦了擦汗,隨手拆開信封。
信上的字跡,他很熟悉,是他在京中安插的眼線。
他一目十行地掃過,臉上露出一絲不出所料的笑容。
他將信紙隨手遞給一旁的張龍山。
“看看,咱爹急了。”
張龍山接過信,看完之后,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凝重。
“殿下,皇上這是問罪?”
“問罪?”朱高煦嗤笑一聲,拿起桌上的水囊,狠狠灌了一大口。
“功臣回京,那叫述職,罪人才叫問罪。”
他擦了擦嘴角的水漬,眼神里閃爍著野性的光芒。
“老頭子是怕了。”
“他怕我這支新軍,怕我手里有錢有兵,怕我這個兒子,不聽他這個老子的話了。”
“那……殿下,我們回不回?”張龍山小心翼翼地問。
朱高煦沒有直接回答。
他走到輿圖前,目光卻不是看向京師的方向。
而是望向了更北,那片被標注為羅剎的冰天雪地。
“龍山,我們的彈藥還夠用多久?”
張龍山一愣,隨即立刻回答:“回殿下,若只是常規操練,足夠用一年,若是……再打一場高句麗這樣的仗,最多三次。”
“太少了。”
朱高-煦搖搖頭。
“傳令格物院,讓他們加快生產,錢不夠,就讓樸正昌去刮,人手不夠,就用戰俘去填,我不管他們用什么辦法,三個月內,我要看到裝備另外兩個鎮的火銃!”
張龍山心頭劇震。
還要再建兩個新軍,那就是一萬五千人的火銃新軍!
張龍山的身影剛剛消失在營帳門口。
朱高煦眼中的燥熱迅速沉淀,他要錢,要人,要資源。
高句麗這片被戰爭犁過一遍的貧瘠土地,已經榨不出多少油水。
“來人!”
一名親衛應聲而入,單膝跪地,頭顱低垂。
“傳我軍令,發往櫻花島,急遞章武。”
朱高煦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沒有寫信,有些話,不能落在紙上。
“令:章武部,即刻停止一切襲擾,整合麾下全部兵力,包括暗衛司協從人員,全軍出擊,兵鋒直指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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