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江澈從宿醉般的頭痛中醒來。
金帳的穹頂映入眼簾。
空氣里,殘留著馬奶酒的酸醇,女人的體香。
以及原始的氣息。
昨晚的記憶涌上心頭,江澈的眼神瞬間冷得像冰。
他猛地坐起身,金絲織成的毛毯從身上滑落,露出精壯的上身。
低頭看了一眼,身上沒有什么痕跡,但那種身體被掏空的疲憊感,做不了假。
“操。”
他被一個女人算計了。
作為大明最頂尖的暗衛司主,居然在一個自以為掌控的棋子身上,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
這不是艷遇,這是奇恥大辱。
一股暴戾的殺意自心底升騰。
他轉過頭,視線落向帳內的一角。
阿古蘭跪在那里。
身上穿著的,還是昨天那件素色的麻布內襯。
外袍整整齊齊疊好,放在一邊。
她的長發披散,遮住了側臉,身形在清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有些單薄。
聽到動靜,她身體微微一動,緩緩抬起頭。
她的臉頰還帶著一絲未褪的紅暈,嘴唇微微有些紅腫。
但那雙眼睛,卻依舊明亮,直勾勾地迎上江澈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
江澈的目光下移,落在了她的膝蓋上。
透過麻布,能清晰看到兩團扎眼的淤青。
她跪了一夜。
“誰給你的膽子?”
阿古蘭非但沒有畏懼,反而挺直了腰背,坦然承認。
“是我自己。”
“為什么?”江澈問。
“大人給了阿古蘭整個草原,這是我從未敢想的恩賜。”
阿古蘭的聲音很平靜,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草原的規矩,雄鷹的恩賜,要用一切去回報,我的智慧,我的勇猛,我的忠誠,還不夠。”
“所以,我獻上我的全部,從昨夜開始,完完整整,都是大人的了。”
江澈看著她,心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好一個獻上全部!
他見過太多手段,威逼,利誘,攻心,可現在,這女人用這種方式,將自己徹底捆綁上來的,還是第一個。
“你以為這樣,就能鞏固你的地位?”
“用身體換取信任,是最低劣的手段,阿古蘭,我高看你了。”
“我讓你執掌王庭,靠的是你的頭腦和能力,是你能替我牧養草原,而不是讓你在我的床上展現忠誠!”
“這種自作主張的把戲,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否則,我不介意換一個更聽話的草原之主。”
阿古蘭設想過江澈會憤怒,會斥責,但沒想過,他會如此……
她也是個女人,她愛慕強者。
此刻被江澈這么說,她的心口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
說不出的酸楚和委屈,瞬間淹沒了她,但她不能哭,草原的女人流血不流淚。
“是,阿古蘭明白了。”
“滾出去。”
江澈不再看她,吐出三個字。
阿古蘭的身體猛地一僵。
她咬著下唇,巨大的屈辱感讓她幾乎想立刻站起來,驕傲地離開。
“嘶……”
跪了一夜的膝蓋早已麻木。
此刻猛一用力,鉆心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她試了兩次,才勉強撐著酸軟的腿,搖搖晃晃地站穩。
那短短幾步路,從金帳中央到門口,她走得比一生都要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