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公學,與為國征戰的將士們綁定在一起。
這是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逾越的道德高地。
反對公學,就是與帝國的英雄為敵!
就是與整個南華夏洲的軍人為敵!
鄭玄呆呆地看著江澈,看著他身后那熱火朝天的工地,想起了府庫里那座冰冷的錢山。
他們以為這是一場關于道統的辯論。
可在江澈眼里,這只是一件需要被執行下去的事務。
他們的萬書,他們的引經據典,他們不惜以死明志的決心。
在江澈雷霆萬鈞的財力,行動力和無懈可擊的政治手腕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張紙。
螳臂當車。
鄭玄的腦海中,只剩下這四個字。
他手中的那卷萬書,此刻變得無比沉重,又無比可笑。
那卷凝聚了千名士子心血的奏章,悄無聲息地掉落在泥濘的土地上,瞬間沾滿了塵土。
“我等,過線了。”
鄭玄閉上眼睛,仿佛瞬間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氣神,聲音沙啞地吐出五個字。
江澈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這些面如死灰的讀書人。
他沒有勝利者的驕狂,也沒有半分的嘲弄。
他緩緩走到鄭玄的面前,親自彎腰。
撿起了那卷已經臟污不堪的萬書,輕輕拍了拍上面的塵土。
“鄭公的字,蒼勁有力,想必年輕時也是一位文武雙全的俊杰。”
江澈的聲音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鄭玄緩緩睜開渾濁的雙眼,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但更多的是一種茫然。
“諸位都是我華夏的碩學鴻儒,一生的心血,都傾注在經史子集之中。”
江澈環視眾人,語氣誠懇,聽不出半分虛假。
“今日,你們為繼絕學而來,這份心,本王收到了,也十分敬佩。”
一眾大儒聞,臉上更是火辣辣的,只覺得江澈的每一句敬佩,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
“王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一名性格剛烈的老儒生,漲紅了臉,悲憤地喊道。
“我等學的是圣賢大道,不懂你那套商賈之術,更不懂你這惑亂人心的奇技淫巧!道不同,不相為謀!”
“說得好,道不同,不相為謀。”
江澈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贊許地點了點頭。
“但如果,我們的道,最終通向的是同一個地方呢?如果我告訴諸位,我要走的道,恰恰需要諸位來為我開路呢?”
鄭玄等人皆是一愣,完全沒明白江澈的意思。
江澈沒有直接解釋,而是轉身對身后的莫青道。
“把東西拿來。”
莫青會意,立刻從親衛手中取過一個文件夾,恭敬地遞上。
江澈打開文件夾,從中取出一張繪滿了奇怪符號的圖表,展示在眾人面前。
“此物,我稱之為拼音,它將我華夏文字所有的音節,歸納為二十六個基礎符號。”
“學會了它,再配合聲調,任何一個從未讀過書的人,只要會說話,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拼讀出任何一個漢字的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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