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陛下這是在拿老夫的臉,往地上踩啊!”
一旁的兵部左侍郎王肅,亦是滿臉的難以置信,他喃喃道。
“怎么會這樣?我們不是已經聯絡好了戶部和工部的人,準備給他來個三堂會審,讓他知難而退嗎?怎么圣旨下來,反倒是我們成了他的下屬?!”
“是啊,部堂大人,”
右侍郎臉色陰沉地補充道,“這下好了,我們非但沒能給他一個下馬威,反倒成了全京城的笑柄!我剛剛從吏部過來,沿路聽到的,全都是在議論我們兵部,說我們幾個加起來,還斗不過一個毛頭小子!”
“笑柄?!”
張英聽到這兩個字,只覺得胸口一陣氣血翻涌,眼前陣陣發黑。
他本想借著軍需補給這個老大難問題,讓江源焦頭爛額,出個大丑。
從而讓朝野上下都看看,這江家的小子不過是個仗著父蔭的草包。
可誰能想到,對方不僅一夜之間就拿出了一套讓他都挑不出毛病的革新之法。
更是借此機會,直接捅到了陛下面前,反手就從陛下那里,拿到了一把可以斬斷一切掣肘的尚方寶劍!
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簡直是想去偷雞,結果被人家連人帶籠子,一起給端了!
“部堂大人,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王肅焦急地問道,“難道真要聽那小子的調遣?我可拉不下這個臉!”
“不聽?”
張英冷笑一聲,眼神陰鷙地看著他,“你想抗旨嗎?圣旨上寫得清清楚楚,你以為陛下是在說笑嗎?!”
王肅頓時脖子一縮,不敢再語。
張英在屋子里來回踱步,胸膛劇烈起伏,顯然內心正在天人交戰。
許久,他才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老狐貍般的狡黠與狠厲。
“聽!為什么不聽!陛下的旨意,我們當然要遵從!”
“部堂大人?”李默和王肅都愣住了。
“哼!”
張英從牙縫里擠出聲音,“圣旨,是讓我們全力配合。好啊!我們就配合給他看!”
他壓低聲音,對二人吩咐道:“你們聽著。從現在起,他江源要人,我們就給他找人!不過嘛,把那些衙門里倚老賣老的廢物,都給他塞過去!他要卷宗,我們就給他調卷宗!讓他自己慢慢翻去吧!”
“此計大妙!”王肅和李默的眼睛瞬間亮了。
這招,名為捧殺!
明面上,他們百依百順,全力配合,讓誰也挑不出錯。
暗地里,卻用無數的垃圾人、垃圾事,將江源徹底淹沒在文山會海之中。
讓他空有一身本事和權力,卻根本無處施展,最終將他那個所謂的“革新法”,活活拖死!
“你去安排一下。”
張英揮了揮手,重新坐下,端起一杯新換上的茶,臉上恢復了平靜。
只是那眼神,卻比寒冬的冰雪還要冷。
“告訴下面的人,安國公來了,要畢恭畢敬。他要什么,就給什么。”
“老夫就在這兒看著,看他這個安國公,能燒起多大的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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