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娘的看夠了沒有!?”
“錢勇就是你們的下場!誰再敢把海上的臭毛病帶到軍中,誰再敢陰奉陽違,不用等趙監軍動手,老子第一個親手活剮了他!”
“現在,都給老子滾回自己的船上!檢查帆索!擦洗甲板!誰敢偷懶,軍法處置!”
眾人頓時被這聲怒吼驚醒,不敢再多看一眼。
甲板上,很快恢復了秩序,只是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關大海站在那灘血跡旁,許久未動。
因為從今天起,他不再是那個和弟兄們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的海頭子關大海了。
與此同時,身在泉州的江澈這段時間也在部署關于港口節點作為黃金之路的一個港口。
畢竟遼東那邊還得通線。
夜色如墨,燭火卻將江澈的書房照得亮如白晝。
他指尖捻著一張剛從東海前線傳回的密報。
紙上寥寥數語,概括了關大海斬將立威的全過程。
“不錯。”
江澈將密報湊到燭火上,趙林是他的刀,關大海是他新磨的鞘。
刀與鞘的第一次碰撞,見了血,也定了規矩,效果比他預想中還要好。
一個合格的下屬,就是要懂得在什么時候,親手砍掉自己多余的手指。
關大海,懂了。
正當他準備處理下一份卷宗時。
一道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影子,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書房角落。
“王爺。”
“京城的消息。”
江澈頭也未抬,目光依舊停留在桌案上那副北平行省的堪輿圖上。
“講。”
“朱高熾準備開恩科了。”
“他還向陛下舉薦了翰林院侍讀學士,解縉,為北平院試主考。”
“解縉是楊士奇的至交,我們的人查過,此人雖有大才,卻是個純粹的文人。”
又是這套。
江澈心里跟明鏡一樣。
朱高熾看著肥胖憨厚,宅心仁厚,實則一肚子文人式的彎彎繞。
一旦北平的讀書人都心向了對方,就成了個天大的笑話。
弒君篡位的野心家,連自己的大本營都人心不穩,還談什么天下?
影子見江澈久不作聲,試探著問:“王爺,是否要……處理掉那個解縉?或者,制造些意外,讓他來不了北平?”
“蠢。”
江澈冷冷吐出一個字。
“殺一個解縉,他會派來第二個,第三個。你殺得完嗎?到時候,只會讓北平士林更加敵視王府,正好遂了他的意。”
影子立刻噤聲,不敢再。
江澈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推開一絲縫隙。
冰冷的夜風灌了進來,讓他混亂的思緒清明不少。
對付文人,不能用刀。
得用筆,用勢,用誅心之計。
朱高熾想安插一個心腹來掌控北平輿論?
好啊。
那我就幫你一把,讓你安插的人,坐得更穩,名聲更響。
但這個人,必須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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