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對方在賭,賭他不敢真的開火。
“右舷三號、四號炮位,裝填實心彈,目標,敵船水線!”
“開火!”
兩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撕裂了夜空。
在瞭望手驚恐的尖叫聲中,那艘破浪號的船身中部,猛然爆開兩個巨大的窟窿。
一團巨大的火球沖天而起,將半邊天都映成了橘紅色。
巨大的爆炸聲,狠狠砸在海面上每一個心懷僥幸的人心頭。
現在,那片海域只剩下漂浮的碎木板和一些在火光中掙扎的黑點。
很快,那些黑點也消失不見了。
陳昱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眼中的興奮卻是出賣了他。
因為這一刻,他也是感覺到了那種掌握別人生死,執掌絕對權力的感覺。
……
巨大的黑色旗艦定波號上。
江澈靜靜坐在書案前,一名親衛走入呈上兩份用火漆密封的竹筒。
“王爺,泉州陸路、海路急報。”
江澈伸手接過拆開第一份,是章武的。
人已擒獲,家已抄盡,罪證確鑿,繳獲金銀財寶不計其數,初步估算,足抵國庫三年歲入。
江澈點點頭,一切盡在掌握。
他又拆開第二份,來自陳昱的斥候。
封鎖完成,擊沉強闖福船一艘,海面已無異動。
江澈將兩份密報隨手放在燭火上,看著它們化為灰燼,在夜風中飄散。
因為他很清楚,這些都只是過程,真正的好戲,現在才要開始。
他鋪開一張空白的奏疏,提起狼毫筆,蘸滿了墨,筆尖懸停在紙上,他卻遲遲沒有落下。
他在思考,這封寫給新皇朱高熾的奏疏,該怎么寫。
直接上報功勞?說自己雷厲風行,端掉了通倭叛國的泉州海商集團,為朝廷繳獲了海量錢財?
不,那樣太膚淺了。
朱高熾不是他爹朱棣。那位仁厚的新皇,最忌諱的就是藩王手握重兵,擅開殺伐。
自己這次調動福建水師,封鎖泉州,嚴格來說,已經越權了。
江澈要的從來不是一錘子買賣的功勞,而是長長久久的控制權。
他要整個福建,成為他的海上黃金之路的一個節點。
雖說現在高麗和櫻花那邊有于青出馬,但是這里還是需要一個港口的。
遼東港口那邊的貨物并不能滿足所需,所以這邊必須要開通才行。
而這么一來,那些海商就不能只是被砍頭的罪犯。
他們是資源。
江澈的腦中,一個計劃逐漸成型。
他可以向朱高熾上報,將這些海商的首惡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這能滿足朝廷的面子。
然后將他們搜刮的九成財富,上繳國庫。
這能滿足皇帝的里子,尤其是剛剛登基,正需用錢的朱高熾,絕對無法拒絕這份大禮。
剩下的,就是關鍵了。
他得讓皇帝將那些罪行較輕、家產也抄得差不多的海商余孽,以及他們手下那些經驗豐富的管事、船長、水手,判個流放的罪名。
到時候他在建立新的舶司提舉,這樣的話,朱高熾大概率會同意。
因為這看起來,是一個既能充盈國庫,又能安撫地方,還能廢物利用的萬全之策。
皇帝會以為,自己掌控了局面。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些被戴罪立功的海商,身家性命、妻兒老小,全都捏在江澈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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