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
江澈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喜怒。
陳昱心中一凜,不敢耽擱,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錦盒,雙手高高舉過頭頂。
“王爺,此乃福建水師調兵虎符,以及都司官印!都指揮使何大人臥病在床,特命卑職前來,聽候王爺調遣!”
一名親衛上前,接過錦盒,轉身呈給江澈。
江澈打開錦盒,里面靜靜躺著半塊虎符和一枚冰冷的官印。
那熟悉的觸感,與他手中另一半虎符的凹凸紋路完全吻合。
沒錯,這是他幾個月前,通過秘密渠道送到福建都指揮使何進手里的東西。
何進是個老狐貍,他不敢公開站隊,但也不想錯過這功勞。
于是,他選擇了裝病,派自己的心腹副手陳昱,帶著象征兵權的信物,前來納上這份投名狀。
既表明了態度,又給自己留了萬一失敗的退路。
江澈心里跟明鏡一樣,但他不在乎,因為他要的只是福建水師的控制權。
至于何進那點小心思,等大局已定,有的是時間跟他慢慢算。
“起來吧。”
江澈合上錦盒,隨手遞給身后的親衛。
“謝王爺!”
陳昱聞,如蒙大赦,從地上站了起來,但依舊躬著身子,不敢抬頭。
“何進的病,什么時候能好?”
江澈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陳昱心里咯噔一下,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
他哪能聽不出這話里的敲打之意。
“回王爺!何大人…何大人他憂心國事,積勞成疾,恐怕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了。”
“嗯,那就讓他好好養著。”
你何進不是想裝病看戲嗎?行,那你就一直病下去吧。
這福建水師,以后跟你沒關系了。
“陳昱。”
“卑職在!”
“我命你,即刻持此虎符,整合福建水師所有船只,以演武為名,封鎖泉州港外圍五十里內所有水道!”
江澈的聲音陡然變得凌厲。
“任何船只,無論官船商船,許進不許出!若有強闖者,先鳴炮示警,再有異動,無論身份,就地擊沉,格殺勿論!”
“卑職遵命!”
陳昱大聲應道,這是要把整個泉州,變成一座水上的死牢!
“另外,”江澈補充道,“分出一支艦隊,前往泉州衛港口外,準備接管防務。何進那邊,你不用管他,讓他看著就行。”
這句話,等于直接宣判了泉州衛指揮使何進的政治死刑。
把他變成一個只能待在軍營里,看著自己手下兵權被一點點剝奪的睜眼瞎。
“王爺放心!卑職明白!”
陳昱的眼神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這是天大的功勞,也是他陳昱一步登天的機會!
只要辦好這件事,未來福建沿海,他將是僅次于江澈的人物。
“去吧。”江澈揮了揮手。
陳昱不敢多,再次行禮后,在親衛的護送下,快步離開了旗艦。
當他回到自己的快船上,看著那艘巨大的黑色旗艦,心中再無半分恐懼,只剩下敬畏。
旗艦上,江澈看著陳昱的船只飛速遠去,嘴角噙著一抹冷意。
……
泉州城,民房屋頂。
章武一直保持著那個手勢,仿佛一尊雕塑。
直到視野中,一道刺目的反光連續閃了三下。
來了!最后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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