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后,江澈的目光落在王酒的身上。
“王酒。”
“屬下在。”
“朱高熾送來的那份名單,你都看過了?”
王酒上前一步,從袖中取出一份薄薄的冊子。
“回王爺,三十六名北平衛所將領,暗衛司已逐一甄別,其中,有十二人出身寒微,對朝中諸公并無好感,可拉攏。”
“有十五人,首鼠兩端,墻頭草,可用利益驅使,但需嚴密監控。”
“剩下九人……”
王酒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是當今圣上心腹,或是家族與金陵牽扯過深,絕無可能為我所用,其中有三人,更是劣跡斑斑。”
江澈接過冊子,隨手翻了翻,然后扔在桌上。
“很好。”
“那就從這九個人開始,新官上任,總要燒幾把火,這第一把火,就燒掉那些盤踞在北平軍中,吸兵血、食民膏的蛀蟲!”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股肅殺之氣,傳遍了整個庭院。
“周悍!”
“屬下在!”
鐵塔般的周悍踏前一步,甲葉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點齊天狼衛三百,按王酒給你的名單,即刻拿人!”
“不需審問,不需罪證?”周悍有些意外。
江澈回過頭,冷冷看著他,“我的話,就是罪證。凡有反抗,格殺勿論!把他們的家產全部抄沒,一半充入府庫,一半賞給麾下將士。”
周悍心頭一凜,隨即大聲應道:“遵命!”
書房內,剩下的幾位新人臉色煞白。
他們終于明白,這位新王爺的行事風格,與他們過去見過的任何一位大人物都不同。
……
北平城西,振武千戶所。
千戶劉大宏正摟著兩個從教坊司弄來的歌姬,在后院擺開了酒席。
桌上是上好的燒刀子,還有從城中福滿樓叫來的席面。
他一邊將油膩的豬手塞進嘴里,一邊對著幾個心腹百戶吹噓。
“怕什么?他江澈一個毛頭小子,就算封了王,還能翻了天不成?這北平的天,姓朱!太子爺的人,他敢動?”
“就是就是,”
一個滿臉橫肉的百戶諂媚道:“千戶大人您可是魏國公的人,給他十個膽子!”
劉大宏哈哈大笑,一腳踹翻了旁邊的酒壇。
“老子手底下空額就有三百多,他江澈有本事來查啊?老子明天就說那三百人拉肚子了,后天就說他們染上風寒了,他能把老子怎么樣?”
眾人哄堂大笑。
就在這時,后院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劉大宏醉眼朦朧地看過去,罵道:“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沒看老子正喝酒嗎?”
門口站著的,是一個身穿玄甲的年輕軍官。
他沒有理會劉大宏的叫罵,只是靜靜地看著院內這群爛醉如泥的軍官。
“你他娘的聾了?”
劉大宏摔了酒杯,搖搖晃晃站起來。
“報上名來!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年輕軍官終于開口,聲音清朗,卻字字如冰。
“振武千戶所,原百戶,沈煉,奉王爺令,接管千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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