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漢王大營。
朱高煦一腳踹翻了身前的案幾。
就在剛剛,他已經收到了江澈發出來的消息。
“江!澈!”
靖難第一功臣,竟然被江澈打成了謀逆的國賊!
“王爺息怒!”一眾將領跪了一地,噤若寒蟬。
“息怒?”
朱高煦猛地轉身,“他娘的讓本王怎么息怒!江澈封了北平!他把老子回家的路給堵死了!”
“他以為他是誰?他憑什么?就憑太子那個軟蛋的一紙空文?”
“本王與他過命的交情!他現在反過來咬我一口!好!好得很!”
江澈這一手,看似是效忠太子,實則是釜底抽薪。
將他朱高煦的十萬大軍直接變成了無根的浮萍。
斷絕一切往來,這意味著他從遼東搜刮的糧草、軍械,都將成為無源之水。
“傳令!”
朱高煦的笑聲戛然而止,眼神陰鷙得能滴出水來。
“不等了!大軍集結太慢!”
“本王親率三萬鐵騎,繞開薊州,直撲山海關!”
“江澈不是要堵死關門嗎?本王就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把這扇門給踹開!讓他看看,誰才是這天下的主人!”
一名老成持重的將領猶豫著開口:“王爺,山海關乃天下第一雄關,江澈既然敢封鎖,必然有所準備,強攻恐怕……”
朱高煦猛地回頭,一記眼刀甩過去。
“準備?他拿什么準備?就憑他手下那些守城的步卒?本王的鐵騎,天下無雙!三日之內,本王要在山海關的城樓上,喝他江澈的人頭酒!”
狂傲的聲音在帳內回蕩,再無人敢提出異議。
三萬精銳中的精銳,人披甲,馬披鎧,卷起漫天煙塵。
繞過連綿的長城主脈,直指那座決定大明國運的雄關。
……
山海關,城樓之上。
戚山手扶冰冷的墻垛,眺望著遠方逐漸清晰的地平線。
那里,塵龍翻滾,殺氣沖天。
“來了。”
身旁的副將李莽,手心卻全是汗。
“將軍,真的是漢王的旗號……看這架勢,至少三萬騎兵,全是精銳。”
“慌什么。”
戚山頭也不回,獨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殘忍的興奮。
“江大人算無遺策。漢王殿下越是著急,就越是會掉進我們為他準備的陷阱里。”
他轉過身,拍了拍李莽的肩膀,指著城墻內外那些與眾不同的布置。
“再說了,你的炮兵營難道還抵擋不住這點兵馬嗎?”
李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城墻之上,每隔三十步,就架設著一門新式火炮。
在火炮與火炮之間,密密麻麻地站滿了手持新式火銃的神機營士兵。
他們三人一組,分成三排,檢查著各自的彈藥。
“傳令!”
戚山的聲音將李莽從震驚中拉回。
“所有炮手、火銃手,進入戰位!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放一槍一炮!把他們放近了打!”
“遵命!”
李莽立刻大聲應諾,轉身跑下城樓,將命令傳達到每一個角落。
戚山再次望向城下。
朱高煦的先鋒大將張龍山,一馬當先。
率領著五千重甲騎兵,已經沖到了距離城墻不足兩里的地方。
他看到了城墻上稀疏的防守,看到了那些大炮,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這就是江澈的依仗?
“將士們!”
張龍山舉起手中的長槊,高聲怒吼,“王爺就在我們身后看著!破關就在今日!隨我沖鋒!!”
“殺!”
五千鐵騎瞬間提速,大地開始劇烈顫抖。
他們組成一個巨大的錐形陣,狠狠砸向山海關。
這是他們演練了無數次的戰法,足以鑿穿任何步兵方陣。
一里半。
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