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約最終簽訂。
朱高煦用顫抖的手,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將筆重重一摔,看也不看那些西夷人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唐納德和他的同伴們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而此刻,回到書房的朱高煦,臉上的所有憤怒和屈辱都已褪去。
他平靜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走到窗邊。
望著港口里那些桅桿林立的西夷戰船。
他舉起酒杯,對著遠方的艦隊,無聲地做了一個口型。
“歡迎光臨。”
三天之后。
一騎快馬自海港方向絕塵而來,信使在漢王府門前翻身下馬,連滾帶爬地沖入府內。
“殿下!大捷!櫻花國已定!”
書房內,朱高煦放下手中的一卷《武經總要》,接過密信,迅速展開。
信是章武派人送來的。
艦隊主力已橫掃櫻花國沿海諸島,斬其大名,破其城池,所到之處,皆望風而降。留下一支偏師與部分陸戰軍士駐守,主力艦隊即刻便可回師高句麗。
“好!”
朱高煦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筆架上的狼毫微微顫動。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劇本上演。
西夷人是餌,高句麗是籠,而櫻花國,則是他獻給父皇,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第一份大禮。
他毫不遲疑,立刻取過一張空白奏疏,飽蘸濃墨,筆走龍蛇。
這一次,他不再藏拙。
奏疏上的每一個字,都透著一股開疆拓土的赫赫武功,也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強勢。
“臣,朱高煦,奏請圣上:高句麗一地,自古為中原羈縻之所,今其國主昏聵,引西夷為禍,實乃自取滅亡。臣幸不辱命,已將其全境平定。為防死灰復燃,永絕后患,臣請設漢城都護府于其舊都,總領其地軍政。廢其偽王,改土歸流,分設州縣,派遣流官,將其版圖、戶籍,盡數納入我大明黃冊,成一勞永逸之功……”
寫到最后,他頓了頓,落下了最關鍵的一筆。
“兒臣不才,愿為陛下鎮守東疆,暫兼漢城都護一職,待其民心歸附,政務安穩,再由朝廷另擇賢能。”
放下筆,朱高煦吹干墨跡,將這份足以在應天府掀起滔天巨浪的奏折,鄭重地交到信使手中。
“八百里加急,送抵京師,直呈御前!”
“遵命!”
……
幾天之后,信件就從到了應天府。
此刻的奉天殿內。
吏部尚書蹇義手持笏板,氣得滿臉通紅,花白的胡須都在發抖。
“荒唐!簡直是荒唐至極!”
“高句麗自洪武年間便是我朝不征之國,漢王以雷霆手段將其蕩平,已是逾越!如今竟還想設什么漢城都護府,自領都護?這是想做什么?想做那擁兵自重的藩鎮嗎!”
他的話音剛落,立刻引來一片附和之聲。
“蹇大人所極是!漢王殿下此舉,于祖制不合,于國本不利啊!”
“漢城都護府?為何不叫朝鮮都護府?偏要用他的漢字封號?其心,昭然若揭!”
“請陛下三思!萬不可開此先例!”
文官集團幾乎一邊倒地表示反對,辭激烈,矛頭直指遠在千里之外的漢王朱高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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