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忽然下起雨來。李老四摸著黑去收曬場的麥子,卻看見隔壁王嬸早已幫著苫好了油布。"聽說你家大女婿又破大案了?"王嬸的嗓門混著雨聲傳來。
他望著京城方向笑了笑,雨滴順著斗笠邊緣滾進衣領,涼絲絲的像英子小時候惡作劇塞進他后背的雪團。
秦桂梅坐在桌前,一盞昏黃的油燈照亮了她面前的描金信箋。她微微瞇起眼睛,仔細地看著手中的毛筆,仿佛在思考如何下筆。
終于,她蘸了蘸墨,開始在信箋上書寫起來。每一個字都寫得認真而工整,仿佛這封信承載著她對兩個女兒深深的思念和牽掛。
“家中新麥已入倉,較去年多收三斗……”桂梅寫道,她的筆尖在信箋上輕輕滑動,留下了一行行墨黑的字跡。這些字雖然簡單,卻透露出家中的收成情況,讓遠在他鄉的女兒們能夠了解到家里的生活。
然而,當寫到這里時,桂梅的筆尖突然停頓了一下。她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沒有在信中提及自己身體不太舒服的事情。她知道女兒們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不想讓她們為自己擔心。
秦桂梅放下筆,凝視著信箋上的字,心中有些不安。她覺得自己寫的字不夠漂亮,有些字甚至還不太熟悉。
她想了想,決定明天還是去請私塾的老先生幫忙代寫這封信。這樣,不僅可以讓信件看起來更加美觀,也能確保女兒們能夠清楚地讀懂她的心意。。
窗外的雨聲中,她似乎聽見多年前的夏夜,兩個丫頭在竹床上為搶蒲扇笑鬧的聲響。
翌日放晴時,李老四特意換了寶兒寄來的新裝去趕集。
了解最新糧價,他瞇著眼看了許久,突然對賣豆腐的老趙頭說:"昨兒信里說,謹他們搞的那個什么...對,軍糧配送系統,用的就是咱永州的算法。"
說這話時,他脊梁挺得比賽場上的楊樹還直。
秦桂梅在灶間熬著枇杷膏,她望著湛藍如洗的天空,忽然明白女兒們就像這些鐵鳥,飛得再遠,總有條看不見的線連著永州的老屋頂。
砂鍋里咕嘟冒起的泡泡,恰似當年寶兒離家時她強忍的淚花。
不久,遠在京城的李寶兒就收到了爹娘的回信。
慈母親筆致寶兒:
見字如晤,展信舒顏。自從你跟隨姑爺一同前往京城,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瞬已過去數年。
家中一切安好,只是對你的思念愈發深切。
今日特托村塾的張先生代筆,借此書信一解我對你的牽掛之情。
首先,我想向你講述一下村里的近況。
今年的氣候條件可以說是相當宜人,風調雨順,老天爺似乎特別眷顧我們家。
咱家那原本就不肥沃的十畝薄田,竟然收獲了足足廿石糧食!這比往年的產量多出了整整三成啊!
這個好消息讓我們一家人都欣喜若狂,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好兆頭。
你父親看到這豐收的景象,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
他最近還特意去集市上買了一頭青驢回來。這頭驢子長得可精神了,渾身青灰色的毛發油光水滑,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