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廚娘跪下哭道,"老奴該死,不該跟著那些人逃...可老夫人臨終前給了我這個..."她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說等老爺回來,一定要親眼看著您吃下..."
柳世安打開油紙,里面是一塊暗紅色糕點,散發著奇異香氣。他瞳孔驟縮:"焚心散..."
"父親不可!"柳明德劈手要奪,"這是西域劇毒!"
柳世安卻將糕點鄭重包好藏入袖中:"你祖母是要我死得其所。"他轉向老仆們,"府中還有多少人?"
"連老奴在內,只剩十二人。"柳忠答道,"對了,青鸞小姐昨夜回來過,取了祠堂某樣東西就走了..."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柳明德急問:"她拿了什么?"
"老奴沒看清,只聽見祠堂機關響動..."柳忠突然壓低聲音,"但老奴發現,皇城司的人似乎也在找她,今早還來府里搜過。"
柳世安眼中精光一閃,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咳出鮮血:"好一個獨孤帝!好一個一石二鳥!"
他拽過兒子來到偏廳,聲音壓得極低:"聽著,皇帝不僅要滅柳家,還要借我們之手除掉青鸞。她帶走的必定是能證明西域神廟秘密的信物。"
柳明德握緊佩劍:"父親,我們..."
"沒有退路了。"柳世安從懷中取出兵符,"你即刻秘密聯絡北狄使者,就說我答應他們的條件。明日大朝會,我會當眾揭穿獨孤帝勾結北狄陷害忠良的陰謀。"他拍了拍袖中的毒糕,"若事不成..."
柳明德單膝跪地:"兒子已調集死士三百,埋伏在玄武門外。"
柳世安扶起兒子,突然老淚縱橫:"可惜連累你..."
"柳家兒郎,死又何懼?"柳明德咬牙道,"只是青鸞她..."
"那孩子比我們想象的聰明。"柳世安望向祠堂方向,"她拿走的,或許是唯一能對抗獨孤帝的東西。"
院中雨勢漸歇,一縷殘陽穿透云層,照在老夫人棺木上。柳世安整了整衣冠,對老仆們深深一揖:
"柳某連累諸位了。三日之后,無論成敗,你們各自逃命去吧。"
老仆們跪地痛哭。柳忠突然從懷中取出一把西域彎刀:"老爺,這是老夫人生前交給老奴的,說是...說是給您防身。"
柳世安接過彎刀,刀身出鞘的瞬間,父子二人都愣住了――刀脊上刻著與青鸞異瞳一模一樣的紋路,在夕陽下泛著妖異的藍光。
"原來秘密一直就在我們眼前..."柳世安喃喃道。
暮鼓聲從皇城方向傳來,父子二人知道,最后的時刻到了。
雨夜的柳府像一頭沉睡的獸。青鸞輕車熟路地翻過西墻,濕透的夜行衣貼在身上,冰涼如蛇。
她對這座宅邸的每一處暗哨、每一個巡邏間隙都了如指掌――畢竟,這里曾是她被訓練成殺人工具的地方。
青鸞等了片刻,確認無人后,用匕首撬開窗栓,輕巧地翻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