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蕭謹推門走了進來。他的出現打破了屋內的寧靜,四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諸位久等了。"蕭謹解下披風,聲音低沉。
杜戡挑眉一笑:"能讓蕭大人夤夜相召,想必是樁掉腦袋的買賣。"
"比掉腦袋更棘手。"蕭謹從懷中取出一卷密函攤在案上,"我們要動的人……是太后。"
屋內霎時一靜。孟嫣捏著瓷瓶的手頓了頓,鄭琛緩緩轉身,嚴青的算珠"咔"地停在半途。
"三日前淑妃暴斃,實則是被滅口。"蕭謹指尖點著密函上暗紅的血漬,"這位'太后',是藥王谷白芷假扮的。"
杜戡抓起銅錢在指縫間翻轉,他一邊翻轉,一邊說道:"易容術再精妙,總要有破綻――她可曾接觸過淑妃的貼身物件?"
蕭謹"淑妃妝奩底層藏了半片染藥的指甲,就交給你了。"說完就遞過絲帕包裹的證物。
杜戡嗅了嗅帕子:"茉莉香里混著苦杏仁味……有意思。"說完他將銅錢啪地按在案上。
嚴青突然插話:"戶部這三個月撥給慈寧宮的銀錢,比往年多了三成。"邊說邊嘩啦地展開賬冊。
蕭謹聞道:"重點查太醫院和御膳房的采買,尤其是――"
嚴青會意冷笑:"能入藥的金石之物,對吧?"
孟嫣突然捏碎手中藥丸:"鬼門針的毒,我能解。"說著從藥囊排開七根銀針。
蕭謹道:"三日后太后要召見我夫人,你扮作醫女隨行。"說完推過一張宮禁腰牌。
孟嫣指尖撫過針尖道:"只要讓我碰到她的脈門……"
鄭琛一直沉默,此刻突然開口:"禁軍左營副將是藥王谷的細作。"
蕭謹瞳孔微縮,冷冷地說道:"證據?"
鄭琛將另一面紅旗推向皇城:"他每月初七都會去城南賭坊,而賭坊老板――"
杜戡吹了聲口哨:"是白芷的奶兄弟。"
蕭謹環視眾人后,說道:"五日后皇上秋獵,太后必會趁機動作。杜戡負責偽造她與藥王谷通信的物證,嚴青盯緊宮中的錢糧動向,孟嫣準備解毒藥劑并監視太后,鄭琛布置禁軍換防――記住,我們要讓她自己撕下這張假面。"
四人齊齊拱手,燈火將他們的影子投在墻上,如群狼蓄勢。
子時三刻,衙門側門悄然洞開。
杜戡把銅錢拋向夜空又接住,嚴青的算盤聲淹沒在更鼓里,孟嫣的白裘隱入長街迷霧,鄭琛的黑靴踏過落葉沙沙作響。
蕭謹站在檐下望了許久,直到最后一縷衣角消失在黑暗中,才轉身合上門扉。
風卷著枯葉拍打窗欞,像一場暴雨將至的預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