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丫鬟們,平常也都是在后宅,從不往外面去,哪里見過這等架勢。
瑾寧的院子到了,這院子瑾寧住了好幾年,一向布置得非常清雅,但現在里面也是亂七八糟,被人踐踏。
“將軍有令,此處有御賜的東西,許她們來拿走。”護送瑾寧的人在那高聲說著,于是那些人停了下來,瑾寧推開門,腳踩到了一張紙,那是,瑾寧看向那些信紙,是吳安這么多年在外面,二人的書信往來,瑾寧都放在一個小匣子中,這會兒被人翻了出來,也許是因為上面寫的,他們不愛看,所以就都飄在半空之中。
瑾寧唇邊現出一抹淺淺的笑,這些信,就像自己和吳安的感情一樣,是虛幻的。
好在瑾寧的臥室還沒有被翻動,瑾寧來到梳妝臺前,拿出一個匣子,一邊的人立即道:“這些,都是要充公的。”
“這是昔日我入宮之時,皇后娘娘,不,現在該叫太后娘娘的賞賜,還有這,是淑妃娘娘昔日賞賜給我的,還有這,是現在的皇后娘娘賞的。”瑾寧打開匣子,一一說著,里面珠光閃爍,讓人耀花了眼,原本還有人想問,可有證據,但很快就有人看到了內造的標記。
對于吳家這樣的人家來說,除了賞賜,他們確實沒有別的地方能拿到有內造標記的首飾。于是這些人沒有再說,任由瑾寧拿著小匣子出去。
瑾寧的汗已經濕了里衣,這個匣子里面,夾層里面藏著幾張銀票,不多,不過也就三千來兩,是瑾寧這么多年嫁妝鋪子里的出息,瑾寧藏在這里不過是有備無患,畢竟人人都曉得瑾寧有御賜的物品,也沒有人會翻這個小匣子,而現在,這個小匣子,果真成為瑾寧的護身符。
瑾寧拿著匣子出來,護送瑾寧去的人對領頭的人說了這事,領頭的人看向瑾寧,瑾寧主動把匣子打開,這是淑妃的姐姐,又是那位張大人的大姨姐,做個順水人情也好。
于是領頭的人想了想,就對瑾寧道:“既是御賜之物,我們自然不能抄沒。”
瑾寧聽到身后的吳太太松了口氣,看來,吳太太也猜到只怕這個匣子里面有些東西了,瑾寧垂下眼簾,現在,這些東西,就是吳家人的身家性命了。
廳內重新陷入沉默,首先支撐不住的是吳大奶奶,她跌坐在地上,仿佛開了一個頭,陸續有人坐在了地上,而瑾寧和吳太太,依舊脊背挺直地站在廳內,仿佛外面守著的不是來抄家的士兵,而是在等待著參加宴會的賓客。
“大人,吳家的家財,都已經被查抄完畢。”有人走進廳內,對奉旨抄家的人拱手行禮,這人接過單子,看了看,笑了:“好一個清正廉明的吳大人。”
“拙夫……”吳太太的話沒說完,這人高聲道:“陛下有旨,念在吳家有女忠貞,故此只追究首惡,抄沒家產,許吳逆尸體還家。”
吳老爺的尸身,在宮變那日就被放到了刑部,現在許尸體還家,就是可以辦喪事了,盡管吳太太曉得,就算辦喪事也不會有什么人來,吳太太還是帶著眾人跪下行禮,叩謝皇恩。
領頭的人手一揮,圍在廳內的那些士兵全都撤走,這時候才有人敢放聲大哭,吳大奶奶已經對吳太太道:“婆婆,現在,我們的銀子,全都沒有了,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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